第四十五章 没有硝烟的战争(1/2)
听了符有地“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宁海场盐课司大使黄章很不满,瞪着他说:“符有地,你现在还不明白吗?这不是银子的问题,而是面子的问题。放在往日,一个卫所的千户咱们都不放在眼里,现在一个小小百户,居功自傲,坐地起价,缴获了盐枭的盐货还嫌不够,居然还要两面通吃,从咱们这里再刮一笔,是可忍孰不可忍。”
符有地听了这话有些心虚。缴获的盐货其实是他和陈雨对半分,而面对盐课司几位大使,他却谎称尽数交给了陈雨,自己分文未取,而这也是盐课司对陈雨不满的重要原因之一。
海沧场盐课司大使简达礼也说:“正是,银子事小,节操事大,咱们不能被一个军户牵着鼻子走。”
符有地小心翼翼地说:“下官能理解各位大使的心情。不过陈百户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如果不答应他的要求,就撂挑子不干了……”
“那也不能让他坐地起价。”登宁场盐课司大使曹金拍着桌子说:“没了张屠夫,就要吃带毛猪不成?缉查私盐本来就是巡检司的份内之事,既然他不干了,就仍由你来干。”
符有地吃了一惊:“交给我?”
“对,”曹金说,“你不用怕,只管带兵勇们去打,需要添置什么兵刃武器尽管说,县衙不拨银子,咱们给你银子。另外,定下丰厚的赏格,一个盐枭的人头五两银子,只要你能打赢盐枭,这些赏格全部由我们承担。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就不信了,巡检司会真的打不过这些盐枭。”
符有地愁眉苦脸,还想婉拒,可是黄章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嘴。
“巡检司负责地方治安,抓捕偷盗,缉查私盐不过是职责之一,却是你们最丰厚的差使。如果还想从咱们身上拿银子,就得按咱们说得去做。否则,以后别想再从咱们这里拿到一文钱!”
几个盐课司大使撂下狠话后扬长而去,留下符有地仰天长叹:“我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让我受这个夹板气?”
一个心腹手下凑上来问:“头,咱们真的要去打盐枭?”
符有地一肚子闷气无处泄,听见这话一脚踹过去,踹得他打了个滚。
“打,怎么不打?没听见人家说了嘛,稽查私盐本就是巡检司的职责所在,你敢不去,脱了这身皮回家种地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符有地打定了主意,先观望一段时间再说。银子固然重要,可若是有命赚无命花也是枉然,盐枭都是群要强不要命的亡命之徒,符有地不打算因为盐课司的施压,就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那些家伙不是说让自己添置兵刃器械吗?那就磨蹭个把月再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盐课司若要催起来,也算有个过得去的借口抵挡一阵。
这种情况下,符有地不愿再去见陈雨,继续受气,便派了个手下跑了一趟,告知对方盐课司没有答应要求,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收到消息的陈雨冷笑几声,对张富贵交代:“猴子,派人盐课司要搞事情,让他按我说的做,把这些眼高于顶的家伙好好收拾收拾!”
这个决定对牟老中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他自然是举双手赞成。于是,官盐与私盐之间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开始打响了。
由于陈雨的“临时退出”,巡检司又无能为力,登州府的私盐缉查一时陷入了无人管理的真空状态,盐枭们的活动愈猖獗。当然这本来就是陈雨一手安排的,在他的授意下,牟老中集中资源,把私盐密集投放在三个盐课司辖区周边的州县,数量之多,几乎让官盐的销售彻底停滞。许多经营官盐的盐商铺面门可罗雀,动辄几天不开张,就算开张也卖不了几斤盐,生意极其惨淡。
这种场面让盐商们都害怕了,私盐一旦大批量投放在某一处,就没有官盐什么事了。
以往官盐和私盐能够一定程度共存,并且形成主次之分,前提是官盐的供应稳定,而私盐走的是非法的地下渠道,极不稳定,今日有,明日或许就买不到了。而老百姓对盐的需求是刚需,一日不可少毕竟除了少数富裕人家,大部分人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一次购买大量盐囤积,都是用多少买多少。在这样的状况下,质次价高的官盐才能占领主流的市场,私盐则以相对低廉的价格作为市场的补充。
作为出货方的官营盐场和盐课司,一向是旱涝保收,理论上盐商的销售并不会波及他们。可是量变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质变:官盐卖不出去,盐商手中积累了大量存货,自然也无力从盐场进货,销售渠道的疲软最终还是影响到了生产环节盐场晒出的海盐堆积如山,无人问津,往日盐商络绎不绝的生意消失不见,各个盐场门前冷落。
这下几个盐课司大使坐不住了,跑到文登县巡检司,把符有地骂得狗血淋头,指责他缉查私盐不力,导致了局面失控。
宁海场盐课司大使黄章更是厉声呵斥:“赏格给你开出来了,可是这段日子你可曾截获一起私盐?本官收到的消息,这段日子你根本没有踏出文登县一步,是不是不想干了?别忘了,你一个不入流的从九品杂官,我们只要一纸公文递交都转运盐使司登莱分司,向登州府、文登县施压,立马就能脱掉你身上这层皮!”
符有地本意只是拖延观望一段时间,也没想过事情会忽然败坏到这种地步,他哭丧着脸说:“各位大人,盐枭势大难制,巡检司的人手又不够,最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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