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无枝可依(2/4)
多资料,也只有在大型图书馆里才能查得到。刘丰提醒过他,继续留在旧的环境中会有怎样的感受,丁齐也有这个思想准备,他正在亲身感受这一切。有很多原先的同事在图书馆和他打照面,态度大多很礼貌、很温和,不少的目光中隐含着同情,显得非常有修养,但感觉莫名生疏。
平日坐在阅览室中,丁齐也发现很多学生以好奇的目光偷偷打量他,估计还会私下里议论他吧。其实有时这只是丁齐的自我感觉,实情未必是这样。就算在当初,喜欢偷偷打量他、对他指指点点的女生也不少啊。谁叫他这个小伙这么有气质,人长得又帅呢!丁齐如此自我安慰。
转眼放了寒假,又一转眼到了春节,校园里变得冷冷清清,走在空无一人的路上,能感受到北边江风的寒意。
大年三十,早起掸尘,是丁齐家乡的风俗。丁齐早上去了导师刘丰的家,周阿姨已经回家过年去了,屋子里空空荡荡,收拾得也很干净。但丁齐还是重新打扫了一遍,完成了一个风俗上的仪式。然后他关en离开了,临走前将那串钥匙留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掸尘之后就开始做年夜饭了,按照老家的风俗,年夜饭中的很多菜是进入腊月后就陆续备好的。只要过了中午十二点,便是大年夜中的“夜”,桌子摆好之后先出门放鞭炮,放完鞭炮就可以关门吃年夜饭了。
丁齐也准备了一串鞭,整整一万响的串红,卷起来是好大的一盘,他还从来没放过这么长的鞭炮呢。在宿舍楼前将鞭炮卷开,从远处排出一条横线一直延伸到楼梯口。丁齐取出了一盒烟,点燃一根抽了两口,迎着冷空气用力吐了出去。
丁齐没什么不良嗜好,以前也从不抽烟,但最近几个月却学会了,偶尔也抽上两根。他用烟头点燃了鞭炮,在隆隆的鞭炮声中,转身走上了楼。楼外的鞭炮声很响,哪怕在宿舍里关en仍觉得有些震耳。
这是教职员工的单身宿舍楼,在大年三十的下午,整栋楼都已经走空了,只有丁齐一个人还住着。
年夜饭吃什么?没有冰箱和微波炉,丁齐一直都忘了买,今天学校食堂也不开门,他更没心情去公共厨房做什么。他提前准备了方便面,还有各种各样的熟食,有罐头的也有袋装的、有荤也有素。先用电壶烧水泡面,再一包包、一盒盒将熟食打开放在书桌上。
菜全是冷的,只有泡面是热的。
面泡好了,菜也全部摆好了,丁齐却一口没动。他没有半点食欲,只是弯腰从脚边的纸箱里抽出一罐啤酒,打开后大口灌了下去。可能是呛着了,酒从嘴角滴到了胸前,他伸手抹了一把下巴,下巴当然是湿的,下意识地又抹了把脸,脸上也全是湿的。
不知何时,他已泪流满面。
丁齐过年为何不回家?因为他无处可去!此时的感觉就像寒风中的荒林,光秃秃的树枝不见一片叶子,天地间只有他这么一只孤独的小鸟。
丁齐的父母已不在世了。母亲在他十二岁那年病故,为了给母亲治病,当时家里几乎没有什么积蓄。在他十七岁那年,也就是高二下学期的时候,父亲遇车祸不幸。还好有一笔车祸的赔偿金和父亲单位的抚恤金能供他生活,他完成了高中学业并考取了境湖大学。
他在老家还有不少亲戚,有几个叔叔、伯伯、舅舅、姑姑。他家住在与境湖市相邻的宛陵市泾阳县。父亲出生在泾阳县山区的农村里,当年出来分配到县城里当了一名公务员,也算是比较有出息了,然后在县城里娶了他母亲。
父母还在泾阳县城给他留了一套商品房,面积一百平左右,三居室,位置差不多是县城里最好的地段,是丁齐的父亲以内部价从原单位买下来的,也算是当时的最后一批政策福利分房。
父亲去世后,姥姥曾和舅舅一家来找过他,还做出了安排,由舅舅家把他接过去抚养,那套房子先给表哥结婚用。丁齐拒绝了安排,他告诉姥姥自己可以独立生活,不需要谁再来抚养。姥姥和舅妈都指责他不懂事,丁齐却坚决不干,最后关系闹得很僵。
丁齐当时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他不想让别人来占据父母的房子,就像不想让别人占据父母的位置,哪怕他们已经不在了。他之所以会拒绝姥姥的安排,多少也与另一件事有关。他还记得当年母亲病重的时候,父亲带着他到舅舅那里借钱,是怎样被找借口拒绝的。
母亲病重后,父亲还打算把房子卖了,在位置更偏僻的地方换套更小的房子住,送母亲去境湖市的大医院。丁齐年纪还小不太懂事,无意间在母亲面前说漏了嘴。结果母亲大骂父亲太败家,她在县医院一样可以治病,假如父亲真敢那么干,她就连县医院都不住了,而房子是要留给丁齐的。
舅舅家住在县城里,而丁齐的大伯住在乡下。父亲家的亲戚当然也听说了这件事,后来大伯找他商量,提议由他们家来照顾他、住在一起生活。怎么照顾呢?大伯一家也搬到县城来住,两口子还带着他们的两个女儿,也就是丁齐的堂姐和堂妹。
丁齐也谢绝了大伯的“好意”,只说自己已经长大了,过完年就满十八岁了,不需要别人再来照顾。大伯见丁齐的态度这么坚定,也不好再坚持,后来关系还算不错。
丁齐的父亲从农村出来,令爷爷一家人都感觉很有面子,村里的亲戚们平时进城也都在丁齐家歇脚,丁齐的父亲都会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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