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孟孙往事(1/2)

晚饭是华辰、子鱼和少正倥在一起吃的，子鱼嘟着小嘴，对这么一个外人打扰她和华辰共进“烛光”晚餐的行为很不满意，虽说这个外人一番梳洗打扮，穿上宽大的袖袍，还算风度翩翩。

饭后，少正倥率先离开了，自打下定决心投到庆忌手下后，他便每天早晚练习武艺。毕竟兵法记于心，很难忘掉，但剑术却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久不练习，这种本能也会退化。

只剩下华辰和子鱼两个人，子鱼也早早吃完了，只见她双臂环抱放于桌案上，又将小脑袋枕在胳膊上，歪着头看着华辰，活脱脱一花痴少女。

华辰没有看子鱼，自顾自的吃着饭，待将箸放于案上后，优雅地拿起丝帕擦了擦嘴，随后随意的问道：“子鱼，你叔叔对鲁国相助公子庆忌一事怎么看？”

子鱼倏地坐直，不可思议的看着华辰，过了许久，又缓缓趴下，将脑袋埋于双臂之间，幽然地说道：“阿辰，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吗？”

华辰没有说话，子鱼继续说着：“三桓世家存在已久，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如同君王一般。在上一代人里，我父亲表现最为出色，哪怕是学识渊博的叔孙伯牙也有所不及。

爷爷精于世故，将家族打理的井井有条，族人都相信家族传到我父亲手里会更加充满荣光，可是，在我十岁那年，父亲出城接省亲的母亲，从此以后我就再没见过他，有人说是溺水身亡，有人说是被绿林盗杀害，我都不信，可又找不到真相。

得知父亲遇难、尸骨无存之后，爷爷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就连说话做也事总是不合常理。最后，家族老者们商议，爷爷则只负责朝中之事，家族事务由叔叔全权接管。

叔叔管理家业之后，对我很好，十三岁那年更是直接将部分产业交于我手，我想着，父亲没有完成的事，我一定要替他完成，于是我在外拼命地努力，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以后好带领家族走向强大；在家，好好照顾爷爷，亲自为他做饭浣衣。

我本以为这一切都该如此，直到半年前的一个晚上，爷爷那浑浊多年的眼睛突然恢复清明，他告诉我，父亲并非死于天灾人祸，而是家族内斗，爷爷为了保全我才故意显出老态，放权给叔叔，毕竟，那时候叔叔已经筹划许久，爷爷无力回天，与其殊死一搏，不如保存实力，好在叔叔不知道爷爷了解事情的真相。

这么多年过后，我才知道，从小对我倍加关怀的叔叔竟然是我的杀父仇人。

我要报仇，可是爷爷赋闲多年，叔叔已经控制了家族，更是在这几年与吴国搭上关系，我以为复仇无望，直到得知你要来鲁国。”

“你们有什么打算？”华辰问道。

“最开始我和爷爷都想不出什么具体的办法，只是单纯觉得在你这里会找到契机。叔叔的亲信并不多，只要拔除叔叔的爪牙，向族人们解释清楚就好。

现在我和爷爷手里连一支百人的队伍都组织不起来。看得出来，郑将军和你手下三百将士都是骁勇之辈，爷爷想通过你们的帮助把叔叔推翻。”

“老爷子想的有道理，确实，要是不与整个孟孙氏为敌，单单对付他孟孙止境手下那几百家族武士，我手上的兵力确实足够。只是不知道老爷子的报酬是什么呢？”华辰沉思着说道。

“我和爷爷许久没见过面，一直是书信来往，你若不拆穿我，暂时还没准备好和你交代这一切，所以我也不知道报酬，但你要是助我们报仇，爷爷一定会同意资助公子庆忌的。”

“要的不就是这个嘛！行了，成交。”华辰大手一拍桌案，一支箸摇晃了几下，掉到地上。

子鱼弯腰捡起箸放于案上，随后起身，眼中含泪地向后退了几步，对着华辰躬身，弯腰的时候一滴清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抽咽着说道：“华辰，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对不起。”说完，捂着嘴转身离开。

子鱼刚迈出一只脚，便感觉腰间被一双大手搂住，令她动弹不得。左颊的气流变得暖暖地，随后，华辰的声音从左耳畔响起：“小鱼儿，我也想早点和老爷子再见面，商讨一下细节，但也不急于今晚啊，你就是回去了，我也不能跟着你回去。还是等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去见爷爷吧。”

丝丝暖流拂过耳旁，痒痒的，但子鱼却好像没有察觉，或者说察觉了也不想动，她只知道华辰没有因为自己的隐瞒而生气，他仍然准许自己待在他身边，眼泪流的越来越厉害，思绪起伏。终于，子鱼转过身来，缓缓搂住华辰的腰背，将小脑袋埋在华辰胸前，左右摇晃，把华辰的前襟当做纸帕来擦拭眼泪。

今夜无月，坐在石亭里的华辰将子鱼放在自己腿上，伸手玩弄着子鱼的秀发。周围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受到彼此心跳。

子鱼往华辰怀里靠了靠，为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犹豫着开口道：“阿辰，你知道吗，在你面前的子鱼是真正的子鱼，这么多年一直忙忙碌碌，我都快忘了小时候的样子了，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像小时候在父亲身边一样撒娇~”

“什么！子鱼你没开玩笑吧？我是来找女朋友的，不是认女儿的。”华辰瞪大双眼说道。

“你讨厌。”子鱼娇嗔着一拳打在华辰胸前，相处久了，她对“女朋友”这种奇怪的词汇也有一定的了解。

“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叫‘打是亲，骂是爱’，你对我又打又骂，这算是表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