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五章 朱绶(2/3)
身负徐氏血脉的血脉至亲。踏进和乐堂的那一刻起,徐芊的一颗心就直接沉进了谷底,她顾不得整理乱糟糟的衣裳,勉强扬起一抹笑容对着上首的徐老夫人道:“祖母……”
一直闭目的徐老夫人在她出言的那一刻猛地睁开了眼,眼神非但不向寻常的老迈之人一般浑浊不堪,反而精明的吓人,她上下的扫视自己的孙女,然后在孙女胆战心惊的视线中缓缓开口道:“我听说,你要和殷明翼解除婚约?”
徐芊心里一个咯噔,小心翼翼的点头:“是。”
“为何不告知祖母?”
徐芊眼神一黯,祖母极疼她,因她父母早逝,是祖母亲自养大,所以她才事事都会和祖母诉说,而也正是因为祖母对她格外娇宠,才会养成个骄纵的性子,最后生生的被殷明翼磨平。
可她却并不认为往日里对她十分娇宠的祖母会放任她解除婚姻,徐氏自祖父离世之后,便日薄西山,家族势力一日不如一日,族中儿郎在朝中也备受挤兑,而殷氏却正好相反。
殷氏在立朝初年受封宣平侯,世袭罔替,而如今距离立朝已过百年,爵位传承早过了几代,按理说,世袭降爵,殷氏的爵位早已低了几等。
可殷氏上上代宣平侯于朝有功,皇帝便下旨恢复了殷氏立朝处年的爵位,并增加了封邑,之后上代宣平侯为平定边疆,战死沙场,皇帝感念殷氏一门忠心,又下旨破格允许殷氏爵位不降爵,那时殷氏便是风头无俩。
虽两代宣平侯相继离世,殷氏族中内乱,生生的分裂了几支出去,可殷氏主支还是挺过了这一次内乱之危,重新屹立于皇朝之中。
更何况,殷氏出了个殷长离!入官场二十年,便为相!
一对比两家情境,徐芊又如何敢说,殷氏极盛,殷明翼甚为殷氏下任家主,徐氏正是需要这一门亲事的时候,祖母又怎么会允许她退婚?
更何况殷明翼为殷氏下任继承人,自小受族中长辈看着,及冠时为相的叔祖更是为他亲自题字‘明翼’,可见其地位之显赫,而他本人更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许多名门闺秀心甚慕之,甚至暗暗嫉妒于她,这等未婚夫,她说要退婚,又要找出什么理由来?
她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直注视着她的徐家其他长辈见她情状眼中审慎更深。
哗啦啦的细微声响响起,纸张翻动的声音细细的传来,徐芊去看,就看到被自家叔伯传阅了个便的书信又回到了祖母的手中。
徐老夫人闭了闭眼,然后让人将书信呈给徐芊:“你自己看!”
徐芊接过书信,视线落下,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好俊的字,秀逸清隽,雅致天成,还添一份清淡渺远。
随即,在看到信上写了些什么时候,她的一张脸便刷的雪白,血色尽去。
她双手哆嗦着,颤抖的哽咽被堵在喉咙口,怎么也吐不出来,怀德……
书信上写着,宣平侯重病缠身,不日将去,世子悲痛难抑,元气折损,若宣平侯不好,世子便要扶棺回乡,守孝三年,为世子寿数考量,守孝之后他也会留在祖地,不再回京,殷氏爵位也会由殷氏上书,另选旁人。而为了不耽误徐家女,便特书信一封与徐氏商量云云。
这封书信除了告知徐氏这些石破天惊的消息以外,完全没半点商量的意思,连一句轻飘飘的致歉都没有,有的只是‘若徐氏不决,不若询问贵家女君,婚姻之事,系归他二人,女君之意,亦是极重。’
为什么好端端的宣平侯以及侯世子会突然不好,而且殷氏还这么干脆利落的决定另选他人继承爵位,不惜冒着冒犯皇帝的危险!
徐芊身体抖动的厉害,她的脸色苍白的如同破裂的瓷器内胎,她看到了这封书信的落款:殷长离!
皇朝之相!
帘外人影转动,又有仆妇出现,她将一份供词呈给了徐老夫人,徐老夫人扫视着这份供词,眼睛越瞪越大,握着拐杖的手也越握越紧,脸上的皱纹不时的抖动,她握着的拐杖也直接扔了出去:“你做的好事!”
她推开仆人的手,颤颤巍巍的走到了徐芊的面前,将供词给她看:“我问你,她们说的可是真的?”
徐芊在徐老夫人将拐杖扔过来就吓了一跳,幸好拐杖沉重,徐老夫人年迈扔不动,不然还真要砸到她,她还没来得及抱怨出声,就看到了祖母递过来的供词,那上面分明记录着,徐芊与殷两父子所有的相交经过。
原来,早在请徐芊过来的时候,平常伺候她的那些人就已经被拿下。
而在这时,又有人过来,将从徐芊房中搜出来的东西扔了过来,徐芊与殷怀德的书信,殷怀德所赠的玉簪,刻有二人小字的玉佩,装着两缕青丝的香囊……
直到这时,徐芊才身体一软,直直的倒在地上。
第二天,徐氏的人便前往殷氏,解除了婚约,赔了一大笔礼之后离去。
而在这时,徐芊已经被打发到了家庙中,一头青丝皆落地,从此油灯伴余生。
徐老夫人到底宠爱她,没舍得让她就那么死了,只打发她到庙中,此生不得出。
面对着面前那森严的佛像,徐芊懵懵懂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重活一世,会落到比前世更为悲惨的结局,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不懂,为什么两世自己都每个好下场,她也不懂,自己从一开始就选错了人。
她可以和殷明翼退婚,可以骄傲从容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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