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相持(2/3)
益都如果不保,邓舍只要能突围成功,那她也会无恙。那如果邓舍不能突围成功呢?邓舍若不能突围成功,则她去海东更无用处。故此,她打定了主意,绝不离开邓舍。自然,话不能直说,不可说实话。她的借口是:“奴既已身属殿下,自当生为殿下人,死为殿下鬼。岂有殿下陷险境,而奴却高走海东的?此非为人妻的道理。愿与殿下同生共死,不离不弃。”大义凛然。
邓舍还真差点被她打动了。虽然只是差点。不过,以往对她的一些讨厌与反感,却也到底因此得到了些许的减轻。他伸出手,感受了会儿冷风,回答王夫人的问题,说道:“察罕初至。下午的时候,我与他交了一次手,略有小胜。”
“可是申时左右?”
“不错。”
“奴在府中,也听到了城外的喊杀声响。城头鼓角鸣号,声震屋瓦。奴虽一介弱智女流,亦不由闻声振奋,恨不能变身男儿,擐甲执兵,与勇士同赴疆场,为殿下作一马前卒子。恭喜殿下,旗开得胜。”王夫人放开缰绳,提着灯笼,便在马前,裣衽万福。喜气洋洋,面容上一片欢色。
邓舍一笑,道:“娘子若化身男儿,世间未免少一秀色。我帐下不缺勇士,娘子还是接着做你的女儿身吧。”战场上你死我火,庙堂里钩心斗角。回来府中,总不能还是依旧紧张。偶尔与妾侍调笑,不失舒缓压力的一个良方。一张一弛,文武之道。
王夫人款款起身,扬起脸,眉目含情,悄声道:“奴虽为女儿身,却也一样想做殿下帐内的勇士。”邓舍说的“帐下”,指的是帅帐。她说的的“帐内”,却有了“入幕之宾”的意思。
邓舍食指大动。近日来忙于布防,他几乎没去过后院。下午旗开得胜,又与王夫人说了这么会儿话,此时心情稍微放松。其实想开了,反正察罕已到,忧虑也没用。且等他如何出招,然后见招拆招即可。
王夫人瞧出他有心事,问道:“殿下在想甚么?”
邓舍所想,当然守城诸事,同时琢磨察罕下一招会用出何种计策。不过此等事宜,牵涉军机,不可与女子分说。他微微一笑,道:“我所想之事,与你无关。且待城围解了,日后再说。”
来入后院,邓舍且先下马,两人携手入房。免不了:芙蓉帐里**暖,玉人何处教吹箫?情浓处,邓舍自当然奋长枪,再跃马,征战沙场。正所谓:二十四桥明月夜,隔江犹唱*。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邓舍一早起来,神清气爽。
他还没下床,便听见门外脚步仓促,有人奔近,与婢女低声两句。房门吱呀一声轻轻打开,伺候在外的侍女走将进来,瞅见邓舍已然醒来,慌忙跪倒,伏下头,道:“殿下,洪老爷及续老爷等来了,正在书房等候。”
洪继勋很少一大早来找他的。邓舍知道,必有要事。王夫人也醒了,媚眼如丝,半掩玉体,拉了邓舍的手,撒娇不想他就走。邓舍顾不得温存,挣开了手,披衣而起,问她:“你昨夜呼痛,可要叫大夫来给你看看么?”
王夫人顿时羞红了面颊,似怨如嗔,娇羞可人,说道:“那般地方,怎好叫大夫来看?羞煞人也!”又道:“痛也就算了,却劳累殿下也没能进去。好不烦恼!”
邓舍颔,道:“大约初次,所以你有些吃不消。下次或许就会好上许多。你且好生将养。我去看洪先生来有何事。”吩咐侍女,“娘子伤了身子,你好好伺候。”穿好衣服,匆匆洗漱,推门而出,径去往前院书房。
洪继勋带来了一个消息。
见邓舍来入房内,一向潇洒自如的他,颜色焦急,猛然起身,来不及行礼,跨前几步,急声说道:“臣今早去往衙门,半路上碰着城外来使,从东南边沿海到,才杀入城中。却有一桩急报,不得不来告之主公。”
邓舍听得“东南沿海”,心中咯噔一跳,稳住心神,不急不躁,步上正座,缓缓坐下,问道:“何事?”
在座的除了洪继勋,又有续继祖、姬宗周诸人,都是起身站定,躬身而立。排布在洪继勋的身后左右两侧。洪继勋说道:“数日前,察罕遣派其麾下骁将关保,由泰安,转略东南。东南沿海郡县,已然尽数陷落。”
邓舍按住座椅的扶手,差一点挺身跃起!他面色须臾转变,目光往左右转去,眨眼片刻,已把续继祖、姬宗周诸人的神色看的清清楚楚。续继祖额头汗出,姬宗周神情仓皇。邓舍哈哈大笑,道:“李察罕技止如此!”
连带洪继勋在内,诸人不觉愕然。洪继勋问道:“东南失陷,则我益都危险!主公却何出此言?”
邓舍用袖子掩住了双手,紧紧攥着椅子的两边,脑筋急转,笑吟吟,说道:“我本以为察罕当世英雄。如今看来,却是高估了他。察罕号称有军马三十万。我倒要请问一下诸公,你们以为,他究竟人马会有几何?”
续继祖、姬宗周等意见不一,有说十万的,有说十五万的。洪继勋也道:“十五万或许没有,十万总是有的。”
邓舍摇了摇头,道:“不然。我掩有辽东、海东。辽东千里之地,海东三千里锦绣河山,竭尽所能,才能养军不过十万。察罕虽据有山西、陕西、河北、河南,此数地却皆非富庶所在。且他又兼有救济大都的责任。大都人口百万,江南漕运不通,只每年需陕西等地救援的粮食,便不是个小数目。如此这般,扣除掉种种的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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