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快乐和悲伤(3/4)
是谁上去掏,都要闭紧了嘴巴,将头扭转九十度,小小心心地伸进手去。那样的姿势自然的就让掏家雀窝的行动变得有些恐怖,从而影响了速度。
掏家雀窝的时候,最最希望掏到那种已经长出大翎但还没有长出羽毛的小家雀。
刚刚从蛋壳钻出来的小家雀虽然好看也好拨拢,(柔嫩的红身子,肚子像一个小皮球,闭着眼睛,稍有动静,就会张开大嘴巴要吃的)但是要等到它会蹦、会上架、(让小鸟儿站在食指上,另一只手的食指横在小鸟儿的胸前朝上抬,小鸟儿爬或者跳上去)会飞、会跟在人的后面飞,却需要较多时日。
那些长出了翅膀,快要出窝的小家雀则虽然具备了各种技能,却知道了生气,开始的几天,它们不但闭紧嘴巴不吃不喝,而且瞅空儿就要逃跑,让人费心。
一个夏天和秋天里,我总是要连续拨拢五、六只甚至十几只小家雀。
我的一个远房叔伯大哥,和我哥哥同岁,他是全村最会拨拢家雀的人。
他拨拢的每一只家雀都能长大并且训练有素,他无论走到哪里,那家雀不用召唤,或者跟在他后面蹦,或者在他的头顶飞,一会儿越过他,一会儿落在他的肩头,馋得我们眼睛都红了。
童年的时候,我最崇拜这个大哥。
我拨拢的鸟儿长得慢不说,而且,容易死亡。
死了的鸟儿一般都是瘦得不成样子,放在手里,很轻很轻的。
这让我经常的伤心落泪。
在小鸟儿不吃不喝无精打采的日子里,我会仔细地搜索六间老屋的墙壁,找喜蛛窝,抓喜蛛。喜蛛是一种爱在墙上做窝的小蜘蛛,在母亲和奶奶的眼里,它是吉祥物,抓的时候千万不可让她们看到,否则,是要挨骂的。
据说那种蜘蛛可以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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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让我最伤心的一次鸟儿之死是那只老狸猫带给我的。
那天的中午,我在东屋的炕上玩儿。
我家的六间老屋分成了两个院子,东两间,西三间,因为屋后就是大街,中间的那一间便开了大门,作了过道,东西两个院子间有一道墙,墙上有一个窄窄的二道门。
东屋的窗外,是一棵很大的石榴树,这棵树把整个的窗户都遮住了。
我把那只刚刚学会了飞翔的小家雀放在石榴树上,自己趴在窗台上唤它。
小家雀飞到我的手上,我高兴地摸摸它的脑袋和理一理它的翅膀,再把它放到石榴树上唤它。
正那样兴高采烈的玩着,不知什么时候那只老狸猫蹲在了石榴树下。
当我再一次地把小家雀放在石榴树枝上呼唤它的时候,只见那只老狸猫嗖地窜上了树,一口便把小家雀咬了去。
我惊叫一声。从窗口跳出去。
在两个院子里。我一边吆喝一边追赶老狸猫。
老狸猫最后放下了那只小家雀。窜上院墙,躲到了房顶。
我哭着把那只小家雀捧了起来,仔细看看,它已经死了。
那天中午,家里只有奶奶一个人躺在西间炕上睡觉。
我坐在院子里抽抽嗒嗒地哭了一会儿,悄悄进屋,打开母亲的大柜,踩着凳子。从抽屉里偷出了两个四方形的小铁盒子。
那是母亲的宝贝。
夜里,我经常看到母亲很仔细地从大柜里拿出它们来,翻弄着里面藏的那些一角的钱、布票、粮票、工分本、党员证等等物件。
我把小铁盒子的东西集中到一个里面,把另一个装了小家雀,埋在了石榴树下。
埋葬小家雀的时候,我记得自己一边流泪一边对它说了许多的告别的话。
那次的伤悲,应该是最大的了。
至于那个小铁盒,母亲直到今天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
母亲剩下的那个铁盒子里,后来装上了我和哥哥以及三个妹妹的高中毕业证书。
四年前,父亲去世后。我们把母亲搬到城里住,收拾老家的杂物时。我们又看到了那个落了单的铁盒子。
我们各人拿了自己的毕业证书,把那个已经锈迹斑驳的铁盒子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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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拨拢的最后一只鸟儿,是在联中二年级下半年得到的。
奇怪的是,我怎么也记不起那只鸟儿是怎么得到的。
那是一只我从来没有拨拢过的鸟儿,我至今不知道那是一只什么鸟儿。
现在想想,好像奶奶告诉过我它的名字,我却忘了。
那只鸟儿体型比“老儿角”(读“夹”)大,羽毛是灰色带点的,模样和“包包兰”比较像。(前一种鸟儿和百灵有点像,头上有一只羽毛角。后一种喜欢在春天的麦地里和秋天收获后的花生地、地瓜地里蹲着叫唤,颜色和麻雀差不多,身子比麻雀略大些——这些鸟儿现在都不见了)
那只鸟儿,是我拨拢的鸟儿当中的富翁。
因为奶奶在我得到了这只鸟儿的同时,把老爷爷留下的一个鸟笼子送给了我。
那只鸟笼很漂亮,我曾许多次的朝奶奶要,奶奶总是说,你的那些破鸟儿还见得用这么好的笼子养?
我在那之前拨拢的所有的鸟儿都是放在大大小小的纸盒子里的,那种纸盒子是奶奶和母亲用我们的书以及家里的不能再用的碎布做成的。(呵呵,那手艺现在失传了)
听奶奶、母亲和村里的老人说,我家老爷爷的爷爷是我们村的大地主,我老爷爷小的时候,很过了些公子哥儿的好日子。
我想象着童年和少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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