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五章 存在崩毁(1/2)

当他真正来到溪畔，这才知晓了现在的状况究竟为何，气温的确已经回升，原本冻结的冰面的确已经完全融化，小溪恢复了先前的潺潺流动，或许是因为上游的冰层较厚的缘故，还时不时有着浮冰从上游漂来，有些在与溪中石头相撞之后碎裂四散，另一些则安全的继续向瀑布的方向靠近。

一派祥和的冬末景致让他分外期待起来年春天的到来，无论是风雪的停歇还是溪水的解冻，都一再的显示了冬天的脚步已经真的远去，春天的气息不日便将到来，就连四周的新绿，都彷佛在欢庆着新一年的开始。

但当他真正来到溪畔望向水面之时，这些关于温度的事情便再也不重要了，本来只是想啜饮一口新鲜的冰凉溪水的他，却是在那宛如镜面一样的溪面之上，看见了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身影，并不是什么从背后袭来的野兽，那个身影，无疑就是他自己没错。

一个冬日的不见天光，并没有让他已是小麦色的肌肤回复到先前的白皙，久未打理的乱发与纠结成一团的胡须都是他久未接触文明世界的左证，没有了他人的目光，就没有了修剪这些毛发的必要，更多的毛发，甚至能帮助他在冬日中稍稍维持些许的温暖，但这些都不是让他陌生的原因，问题，却是初在了脸之上。

一道道的伤疤纵横交错，再加上大面积的伤痕，几乎已经看不清有任何完好的部分，有了这么大的变化，自然是已经看不出原先何榭任何的痕迹，没错，他已经是完全毁容了，而罪魁祸首，想来应该就是那场与海克斯毒蛙的大战，大量的酸液灼烧了他的肌肤，加上美食能量粗暴的愈合方式，留下这么多伤疤也是在所难免。

尤其是那一记迎面而来的毒液球，虽然是被他用匕首给劈散，但四溅的腐蚀性毒液却是确确实实的喷在了他的脸上，因为先前一直没有审视自己的机会，因此直到风雪过去，何榭这才发现他的脸居然遭逢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即便是现在回到地球，或许他的家人都要认不出他来了。

其实，对于这样的情况，他也是早已隐隐约约的有些感觉，看着身上被酸液碰到之处的惨烈模样，每天洗脸之时摸着自己坑坑洼洼的面庞，他其实对这样的状况有了些许的猜测，只是没有想到，居然毁灭的如此彻底，连一丝过往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鼻梁的左侧被侵蚀掉了一块，右侧却因为组织的增生而长出了些许的肉瘤，额头上布满了凹凸不平的红色斑块，整个下巴甚至是歪向了一边，他原本的容貌虽然是说不上帅气，但也好歹是普通偏上一点点，如今便成这副模样，就连一向不大在意容貌的他都有些无法接受。

虽说伤痕是男人的勋章，但如此一大块奖牌挂在脸上，却也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虽说容貌如何其实在这片荒野之中也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但他终归是要回去的，一想到回到地球之后就连家人也认不出他来，便觉得有些悲从中来，不知不觉，他那唯一还认得出些许神采的双眼此时已经是噙满了泪水。

他当然明白，真正证明一个人的存在的，绝非什么外在的容貌，他与他人创造的记忆，共同的回忆，才是真正构成人与人之间的连结，不过，道理归道理，当这些外在的条件全数失去之后，他才明白，有些事情，并非想通了就能够释怀的。

此刻的他，顶着一副面目全非的面孔，小麦色的肌肤之下，隐藏着的是历经系统强化的肌肉，虽说线条并非特别明显，但依旧是感觉的到内含的爆炸性力量，而上头，更是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恐怖伤疤，一眼望去，是绝对没有办法和先前一副普通大学生面孔的何榭联想到一块的。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他失去了故乡，失去了家人，失去了朋友，失去了他曾经熟悉的一切，甚至差点失去了他最后的人性，现在，他甚至连与过去唯一的相同之处都已经消失殆尽，在这样一个无尽的荒野之中，他甚至无法确定什么时候，他会连过往的回忆都一并遗忘。

若是一年、两年、甚至十年都随着光阴飞逝，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回忆，是否都会被无尽的腥风血雨和激烈厮杀所掩盖，就算若干年之后他真能成为食神回到地球，何榭，却是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杂乱的思绪在他的脑海里翻飞，就连原先的目的都已经忘却，他机械性的拾起了装满食材的布包，只是凭借着本能的，缓步向着木屋的方向摇晃的前进着，他甚至忘记了收敛系统所带来的力量，每一步，都在湿软的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当他终于是克服了一路上的嗑嗑绊绊回到小屋之中，背后的行囊随意一扔，里头的各式食材散落一地，他只是躺在兽皮之上，呆呆地望着屋顶的天花板，任凭窗外天色如何变化，肚里的轰鸣如何惊人，他却已是完全无法提起任何一丝制作晚餐的兴致。

若说先前的崩溃是因为无止尽的风雪让他丧失了求生的希望，现在的他，却是在漫长的孤寂之中怀疑起了自己的存在，他总是想着，当他在遥远的未来回到家门口，他是否还能够大大方方的自称为何榭，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的拥抱家人？

脑中的思绪不停涌动，但这种千古未解的命题却是永远也不会有正确的解答，虽说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什么了结生命的念头，但一直以回到地球为信念生存的他，当他发现这样的目标并不如自己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