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2)

县丞连忙紧张解释：“我可怎么敢诓骗大人你呢。这月如姑娘通常都是压轴出场，不然我去跟老板说一声，让她快些登台。”

说罢县丞唤来芸娘，吩咐了一通。芸娘笑着去后面催促沈练君。沈练君正巧喝下了半夏姜汤，闻言答应道：“我这就上去。”然后转头对陆青蔓嘱咐道：“今日事大，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演奏，人来了许多，一会前台若是骚乱，你莫要分心，只管用心弹唱。”陆青蔓郑重的点头。

甫一登台，沈练君在台上四处张望，终于在台前不远处看见了席沐瑾，冲他一笑，便躬下身来，许久都未抬头，县丞不耐烦说道，行礼这么久已经够了，快开始表演吧。而席沐瑾也心知，这一躬，是冲着自己来的。

琴声弥漫中，歌声悠扬，在整个厅中回荡，陆青蔓十分用心，所以整首曲子比之之前的演奏更加精妙。赵大人都忍不住抚掌而叹。县丞大人以及周围宾客皆是沉醉之色，可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原本舞动着的沈练君突然倒在台上，有鲜血从面纱中溢出，然后更加诡异的是，那歌声琴音居然仍未中断，众人安静地看着这一变故，都惊呆了。沈练君倒在台上，冲席沐瑾递了个眼神，席沐瑾高声唤道：“青蔓姑娘，你出来吧。”

陆青蔓正全心弹琴，突闻有人唤自己，便偷偷从屏风探出头去，这一看，却见沈练君躺在台上，面纱上一片殷红。急忙跑到沈练君身边，扶她坐起，焦急唤道：“姨娘，你怎么了？”台下有常来熟客惊到：“这姑娘不是个哑巴么？”却见台上沈练君扬手便是一个耳光打到陆青蔓脸上，怒声说道：“你这贱人，你是我从小带大，我供你吃养你住，还传你技艺，如今不过拿了你一首曲子，让你代唱，你竟把我半夏姜汤里的姜块悉数取出，眼下半夏毒性发作，我变作这般模样你可开心。”原本声音温婉的沈练君，如今声如夜鸦，沙哑异常。

陆青蔓已经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吓懵了，捂着脸坐在地上，耳里回响着师傅的指责，如坠云山，脑子都一片空白。

这时趁乱涌到台前的席沐瑾一步跨上台，一把把陆青蔓扶起，对着沈练君怒声说道：“你这刁妇可还有脸面？你自知年老色衰唱功不如从前，却发觉自家养女声如天籁，遂雪藏起来，还掠夺她的词曲，因唱功不佳还逼迫其在屏风后为你代唱，若不是青蔓委屈哭泣被我恰巧看见，你还想这般利用她到什么时候，如今这青蔓姑娘已经为我醉仙楼所聘，你莫要再猖狂！”

语罢，众人皆惊，整个大厅轰乱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皆是指责沈练君不仁不义。赵大人甚是厌恶此等险恶之辈，自觉被这种人糊弄一阵，心中不快拂袖而去。县丞见状急忙追了去，临走前还剜了芸娘一眼：“回来收拾你！”

芸娘本是惊骇于事态的转变，现在被县丞这般记恨，怒极遂冲上台去冲着倒在地上的沈练君一顿猛踹，口里骂道：“你这下贱坯子，竟做出如此狼心狗肺之事，如今还砸了老娘招牌，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一旁的陆青蔓想要前去阻拦，却被席沐瑾牢牢拉着，转头看去，却见席沐瑾摇了摇头低声说了一句：“这都是你姨娘的安排，你莫要浪费了她一片苦心。”

陆青蔓朝沈练君望去，沈练君一手护着头在地上狼狈地躲着拳脚，感觉到陆青蔓的视线，抬头看着她，含着泪水，面前笑了笑。

芸娘看着沈练君居然还在笑，不由气急，怒骂道：“好，你还敢笑，如今你这破铜罗嗓子我留你也没用，来人，把她捆了，一会抬了卖给城西那个孙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