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中天月色好谁看(上)(1/2)
迷迷糊糊地,我醒了,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反正天还是黑的,下意识地撇了撇眼睛……选扬竟然不在我旁边,而睡在选扬位子上的竟然是我的——母亲!她僵硬地斜躺在我旁边,却背对着我,我诧异不已,
“母亲、母亲?”我用手推她肩膀,她不理我。我又惊又怕,对她大喊大叫,可她却不闻不问,亦不回头看我。不知过了多久,我喊累了,心头一股莫名的烦躁,用手捂着脸大声哭了起来,奇怪的是,偌大的宫殿竟然没有一个人听到我的哭声。忽然觉得一阵冷风伴随着若有若无的琴声从帐子外溜了进来,哪来的风?我将手从眼前拿开,却看见躺在我旁边的“母亲”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满脸是血,她恶狠狠地看着我,用手摸了一把脸,然后用沾满鲜血的手向我袭来……
“啊——”
“陛下?怎么了?”耳边传来潘选扬焦急而关切的声音。我努力睁开眼睛,感觉他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我做噩梦了?
“陛下,看您满脸的汗。”潘选扬用他修长的手指想替我细细擦去额头的汗珠,我却仿佛又看见了那只血手,受惊地推开了他的手。
“陛下……做噩梦了?没关系,那只是梦,没关系,有选扬在您身边……”潘选扬收回了手,只是抱着我,在我耳边柔柔说着,好像呓语,我紧张的神经慢慢平静下来……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是母亲托梦么?还是,她在极乐世界遇到了麻烦?
“选扬,我梦到母亲了,她变成了其他女人,要杀我。”说到这里,我心里有一阵害怕。
潘选扬将我抱紧,温柔的唇缓缓在我的脸颊来回摩擦:“陛下……这只是梦……选扬守着你,一辈子。”
夜里再也没有睡沉,我索性早起,洗漱妥当,司晨的太监们恭恭敬敬抬起銮舆,向德昌殿走去。银烛闪闪照亮了皇宫里漫长的甬道,外边还泛着初冬的凉。晨曦微露,层层的云遮盖了宽广的天际,我坐在銮舆上,努力甩了甩脑袋,让昨夜的梦魇消散,思索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我登基以来的大事。虽然昨日噩梦还隐隐约约地纠缠于我的脑海,但这并不影响我的心潮澎湃。我抬手掀开帘幕,一阵风送来隐隐梅花暗香,沁人心脾。我看了看天边泛着淡淡红晕的鱼肚白,心想,今天又是难得好天气!
尘鞭过后,文武百官鱼贯而入,身上的玉佩叮当作响,香炉里散发出香气依旧醒神,一切都是一如既往的繁忙而秩序井然。
“昨夜,寡人收到边关军急,西北蛮单于赫图勾结其叔父骨胡柯以二十万众侵犯我大齐国土,寡人坐拥万里江山,国泰民安,社稷兴旺,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兵强马壮,人心思齐,怎容区区小人进犯?寡人决定发兵三十万抵御外侮,以振国威!”我坐在高高的宝座之上,俯视文武百官。四年了,四年来,在百官面前,我从未说过如此豪迈的话语,天下过于太平,怎么能显示出我天选之女的威仪和抱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朝臣皆俯首赞同。
“陛下之心天地可鉴,不过……臣以为,此事还应从长计议。”侍中骆敏从队列中走出。
又是她?骆敏为何屡次跟我唱反调?我强压心中怒火:“外邦斗胆犯我国土,我大齐国富民强,出兵讨伐理所应当,爱卿有何高论但说无妨。”
“谢陛下!”骆敏叩谢起身,“臣以为,正是因为大齐国富民强,就更不应该出兵,议和才是上策。”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我有些愠怒,不过依旧示意骆敏继续说下去。
“今年西北边境大旱,西北蛮人衣食不保,才犯我国土,微臣以为,对方需要的并不是我们的州县,而是果腹之粮,若我大齐投其所好,他们自然千恩万谢偃旗息鼓,再许以公主嫁之,两国修得百年之好,不费一兵一卒,则边境百姓可得平安,军中将士亦无伤亡,可是,若我大齐自恃国力与其强攻,胜败虽是俯仰之间,但此举无疑是将蛮人逼上绝路,他们一定会反抗到底,到时死伤难免,两国亦是交恶,兵事不断实为明君之不取!陛下,现下已经深秋,年关将近,团聚才是百姓所期待的啊!”
我听着骆敏的长篇大论,冷笑道:“许以公主?骆爱卿可知我族向来女子为尊?寡人膝下并无儿女,就是有,莫说是寡人的公主,就是举国上下所有百姓人家的女子,有谁愿意去蛮帮为奴为婢?”说道这里,我拍案而起,提起黄袍走下殿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大齐的热血巾帼,愿意为国尽忠,沙场捐躯好过老死田间百倍!难道寡人的将士们就没有这样的胆量和气魄?和亲终非长久之计,人人都说大齐强,西蛮弱,寡人就是要乘势而上,让蛮人从骨子里害怕,让蛮人不敢觊觎半步!”
“臣……知错。”骆敏将头深深埋了下去,我看不到她的表情,蝼蚁之言,不必在意。
我收起袍袖转身,道:“宣曹玺。”
“宣,曹玺!”……太监响亮的嗓音一层层传递开去,嗡嗡地振着文武百官的耳膜。朝堂之上又开始骚动……曹玺?那个归田十年,卸甲乡间的征西大将军?当今圣上又要启用他?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臣、曹玺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看着曹玺行了大礼,坐在龙椅之上虚扶了一下:“老将军平身。”
接着,我回头示意胡总管,湖总管连忙取出袖中黄帛圣旨,念道:“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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