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牡丹判(2)(1/2)
碧光再次在雨师妾手中流动,周涣上次没有看清,这次势必补一眼,可猝不及防刹那自己已置身街上,青阳当空,人山人海,哪有星子零落,明月高悬,哪有雨师妾,更别提奇怪的碧光。
人满为患,他被人潮冲来冲去,随手抓来路人询问城中举办什么节日么,路人书生激动得挥拳头:“群芳萃,阁下不知?”
路人书生痛心疾首道:“阁下居然不知。这是那些画舫搞出来的,每三年一次,花魁赛。去晚了可就无席了。”
“一个花魁赛也引得这么癫狂么?”周涣不解道。
“阁下有所不知,此赛半月前各家就开始布置,势必不输风头。几家画舫围作一起,于中间搭个极尽奢华的金玉舞台,献出自家最得意的美人儿比试才艺情,魁者为魁首。这金玉台,白日里,隔江而望,只见绮罗翩跹,香气馥郁;至夜更见真颜色,恍若白昼,绚烂多姿。光装潢已够瞠目结舌、赏心悦目,更别提比赛时的几位美人儿。上次的花魁首为璇玑姑娘,不知这次她可还回来。不说了,我还要抢位置,再会。”
周涣踮脚望了望。隔这么远,美人儿的模样早看不清,但在一些人眼里,能亲临现场,哪怕远远看上一次,已值吹嘘一辈子。
他搓了搓脸,群芳萃少不得璇玑,必定要看,只是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雨师妾。话落,雨师妾却是自己出现了,不由分说地携挟他小段轻功飞去金玉台上。
台下笙鼓渐起,雨师妾撒手立于高桅之上,惨遭扔下的周涣打量她,只见她凄冷冷、俏生生地立在那,眼睑微垂。时下分明青阳融融,和煦的阳光却温暖不起她半分生气,她像是个遗世独立的人,又或者不是人……
念头乍生,周涣飞快摇头否定。且不论自己,他的师父孟惊寒是江湖顶出名的嫉恶如仇,若雨师妾真非人族,师父怎会与她成为金兰?
空气骤然安静,疑惑地往下打量,一红绡少女于拥趸里徐徐走来。却是璇玑。怪不得众人屏息,她确实美得惊心动魄,不比上次的慵懒松懈,这次的她精妆细抹,云髻绽放红玉雕琢的牡丹头花,透红绸锦水泄般曳在肌肤上。在天光中,光线将她雪白的颈削得阴阳分明,像一只遗世的白鹄,却又不像一只遗世的白鹄。不知是妆容或是天生,她眼角垂着三滴水红的痣,像朱砂,像芙蓉泣泪,像三粒红尘种。她远远扫望众人,有种明媚而精致的魅惑感,随后,她拉开水袖,反抱琵琶,于花鼓上纤纤作舞。
珠玉玲珑落盘,佳人翩跹入眼。昔有赵飞燕掌上舞,今有璇玑鼓上舞,看官无一不睁大了眼,一舞毕,金玉台上沉寂半分,随后掌声唏嘘四起。
周涣也不由自主吐出屏息已久的气。雨师妾垂眸打量,静静道:“她美么?”
周涣纳罕道:“是挺美的……”
雨师妾眸中意味不明,似要说什么,却是长久地沉默。
掌声唏嘘不绝。魁首已定。风月行业,能六年连任魁首,实在不一般。璇玑本就声名在外,此次更是名声大噪。
而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七师兄云湦常拿捏此理让周涣学中庸之道,周涣一向鄙夷此句,此刻却觉得云湦难得做了次圣人。璇玑的劫,不就是名声太盛召来的么?
窦靖夷凯旋归来,祁王容情奉陛下之旨,特在淮城青芜园举办庆功宴为窦大将军接风洗尘。宴会少不了丝竹管弦美人助兴,璇玑时获魁首,名声正盛,被祁王殿下请了去。
而窦靖夷,便是《牡丹判》负心将军原型。
窦家祖上乃是随元帝出生入死的开国元勋,窦靖夷爷爷曾被武帝挡下一刀,世代忠烈,与齐家并称文武双成。窦靖夷身为家中长子,幼年随父虎贲安夷,年纪轻轻,骁勇有谋,深得武帝器重。听闻他清俊无比,就连今日,都是无数大晁女子的檀郎人选。
青芜园乃祁王下江南时,于途中随手买下的亭园,文雅中带奢华,奢华里不失低调,是祁王玩物丧志结交狐朋狗友的福地洞天。祁王听闻璇玑爱花,借花献佛,将舞室安排至园中的牡丹花圃旁。
这日,人近黄昏,云卷云舒,日头尽染浓郁的金,从飞檐洒露,好似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接下来的一切,都会如同这场晚照花事,虽令人唏嘘,却此生不悔。
距离戌时还有一个时辰,璇玑立于庭园仔细排练编排的舞步,耳畔却传来闷响。
“谁?”璇玑呵斥。
一个青衫书生从重重牡丹里走出来,面红耳赤,膝盖处皱巴巴染带泥泞,瞧来是方才摔了。
璇玑警惕道:“你是谁,你怎跑这来?”
书生连手也不知何处安放,垂头不言。璇玑道:“是窥舞的么,来人……”
书生慌乱得要哭了,手足无措道:“不、不是的,我、我、容情说我可以在园子里随便转转,我这才、才……姑娘误会了。”
原来是祁王殿下的客人。璇玑转眄流精,反正这舞本就是献给他们看的,已给他撞见半截,也不怕再撞半截,正巧编排舞步无人点评,便道:“既然是误会,解开就好了。我瞧公子是个文人,想必对六艺有所造诣,不知请公子替我点评舞步,如何?”
她再次翩跹起舞,或急旋,或慢转。都说褪花时花魁一曲《悲思陶》名动四方,可背后付出的辛酸又有多少人知。
突然,耳畔再度传来突兀的声响。
那书生莫不是又看呆了?璇玑心想,急忙停下来正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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