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如果命数未定(1/2)
在烟晓都城的第六个夏天。
孔雀戏院的方向传来绚烂多彩的歌声金盏区挥霍着耀眼的光,即便还未入夜石月街的商贩们卖力吆喝,想把不鲜的食材都卖出去。
傍晚的天是一面红幕,而人们眼中的黑夜,只是落幕。
少年坐在窗台上,看远处高耸入云的白塔。
他有双发亮的蓝眼睛,仿佛两片年轻的海,眉毛锋利如匕。晚霞染红他深棕色的头发,屋内细瘦的影子,像修长而矫健的鹿。
楼下一如既往喧嚣,有互不相让的争吵,有艳羡与妒忌的声调,唯独没有他。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和白塔很像。
只不过后者是高不可攀,而他是格格不入。
“咚,咚咚。”
打开门的是一名老人,两鬓花白,额角有醒目的疤。左手拄拐,右手提花花绿绿的礼盒,声音苍老而拘谨。
“生日乐,瓦兰。”
“社长,没必要准备这些。”
少年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手仍旧不自觉地接过了礼盒。
“生日乐呀,瓦兰哥哥”
从社长的身后,平头的小男孩和红裙少女探出脑袋,嬉皮笑脸。
“顿顿艾露米,就你们两个其他人呢”
“他们都出去执行大委托了,还要半个月才能来呀。”艾露米俏皮地说。
“嘁,假好心。”
瓦兰很清楚,所谓的大型委托,只是照顾他的自尊心罢了。
他把礼盒拆开,蛋糕上垒着厚厚的黄桃,两个馋嘴的小孩一看见蛋糕就走不动道,眼巴巴地看着他。
“喏,要吃就自己切。”他把蛋糕刀递给顿顿。
顿顿咽下口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老社长,举起蛋糕刀还未动手,手腕就叫两团黄头发死死缠住艾露米的长发增生蔓延,恍如两道鹅黄的藤蔓,缠住了顿顿的手腕。
“艾露米,你给我放开”
男孩的话里带火真实的带火火苗从他的喉咙里蹿出来,若隐若现地喷咽。
“不行,瓦兰还没许愿呢”艾露米喊道。
“无所谓,反正都不会实现。”
孩子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女孩金黄的头发敛耳后,男孩口中的火苗也很熄灭。
老社长只是微笑地看着这一切,沉默不语。
“瓦兰,你别气馁,肯定很就会觉醒的。”
因为刚刚吞咽火苗,顿顿的声音有些沙哑。话音刚落,艾露米的头发就拧成巴掌,狠狠地拍上男孩的后脑勺。
“你少说两句呀”
“行了行了,蛋糕你们分吧,我好得很。”
他扯起一个短促的微笑,把蛋糕塞进男孩的手里,朝他们摆了摆手,嘱咐他们别吃太多。
两个孩子的眼神有些担忧,瓦兰故作轻松地比了个鬼脸,与社长对视的瞬间,他没有像往年那样垂头丧气,而是用灿烂得近乎虚伪的笑容,绝了对方眼中的关切。
既然成年了,就少让老人家担心吧。
只是关上门之后脾气还是藏不住啊。
他把枕头从被子底下抽出来,对着墙壁又摔又砸,声响楼下正好听不到。两个拳头攥得死死的,压低了声音咒骂
“过个屁的生日过个屁凭什么”
第一年希望家人找来,赶把自己带走。
第二年想恢复十二岁以前的记忆,别让其他孤儿嘲笑。
第三年盼着那个鬼见愁摔个狗啃泥,让自己好好反击。
直到第四年,才发现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野草园。
这栋委托社的社长,名为麦加罗·索兰塔的老人,几年间陆续领养了八个孤儿。
就在一个月前,小的顿顿和艾露米也觉醒了,至此,社长领养的孤儿中,只剩下自己一个普通人。
他没有办法再安慰自己,异能者只是少数,即便无法觉醒也不要紧。
这几年里,他拼命祈祷,拼命训练,尝试各种偏方,用各种传闻中的方法刺激身体。
身体一天比一天强壮,而觉醒的希望,也一天比一天渺茫。
个人的努力,能够突破“天赋”所筑起的门槛吗
又或者说,努力和天赋本身就是伪概念,一切早已命中注定
瓦兰从窗台上顺着墙爬下去,尽管天色渐暗,但这面墙他闭着眼睛都不会摔。
墙上是他从十二岁至今的脚印。
每次心情郁闷,他都会和莱锐翻下墙,沿着小巷散心。
只是莱锐后来觉醒了。
屋顶的那排岩蔷薇让夏天的炎阳烧死的不少,等那个鬼见愁来,估计又得忙活。
社长的房间在顶层,灯都未亮,兴许是早早睡下了。
他顺着巷子离开,投身入夜的烟晓都城。
白塔的御塔人在街上一边巡视,一边往张贴告示。他们胸前都是下级的橡木章,即便拥有异能,干的活也和杂役没什么差别。
告示的内容很简单近日城中潜入了一名逃犯,异能狡诈难缠,要居民们出入小心,且若发现可疑人物,及时向白塔汇报。
托这份告示的福,夜里热闹繁华的城市,行人略有下降,夏夜也似乎清爽了起来。
“又是害虫吗”瓦兰喃喃自语。
异能者,人口总数十分之一的特殊存在,当他们觉醒出独有的力量,摆在面前的路通常有三条
加入白塔,成为这片土地统治机构的一员。
或成为代理人,接收委托,解决普通人的困难。
抑或成为害虫,给世界制造问题,给委托社制造岗位,给白塔制造绩效。
瓦兰短促地笑了笑,并没有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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