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一二O章 一样的月光(3/3)
们一起过来,便住在玉虚观里;如今,金泰榷场的疫症已经得到抑制,死了一半的人,但一半的人疫情已减缓得到控制,师门留下了部分弟子在这观察,但她与师伯叔们要先离去——三清宫药殿的研究正在紧要处,庭州的瘟疫不过是温疫的一种,而且鼠疫并不是大唐的多发疫症,已经成为药殿核心的沈清猗回去后还有得忙的,不可能留在这里处理后事。这几月来也足够她劳累的了,有时将将要睡着时都会突然醒过来,因为一个用药的想法,或者灵感一动,便要马上起身去做实验;过来的道门药师们人人都累瘦了,最主要的还是这种心力上的耗损,身体精力的劳累倒是其次了,养养就能很快恢复过来——道门温养身体的丹药和食膳方都是不错的。
一直随侍在沈清猗身边的几位侍女将她的饮食照料得极好,各种温养身子的食膳都在不间断的用着,可沈清猗还是清瘦下去,这般在月下看着更是让人觉得单薄,仿佛一阵秋风过去,就和那桂瓣一样飘走。
白苏立在屋廊下,心口觉得像填了絮般,想上前却终是没有移步:少夫人的心思,她们不懂啊!原先以为是与郎君分开心情不好,但后来魏四娘子进府,不久就怀了身孕,她们以为少夫人要伤心了,谁知心情竟好了——闹不懂,真闹不懂;可这好心情没维持几天,又像之前了,那沉幽的眼神就让人看不明白。
唉!白苏默默叹口气:人说女人心,海底针,可少夫人之心,比海底还深,肯定就是海底里的深沟——如果有的话,那肯定是最深的那条沟。
白苏心里正哀叹着,便看见侧边的门轻响,端砚推了门,郎君穿着大氅出来。
她侧转身向萧琮裣了一礼,起身和端砚彼此郁郁的看了一眼,都默默的立在各自门边——郎君少夫人好久没同房,让他们这些贴身服侍的奴婢都好生忧郁啊。
萧琮晚上也没睡好,想着明天就要回贺州,心里思绪芜杂,辗转睡不着便披衣出了房门,出门便看见妻子月下之影,那单薄纤瘦让他心口忽然一痛,涩涩的梗,眼睛瞬间就湿润了。
那是一种复杂的心情,有满心的歉疚,也有怜惜和心疼,还有一种他说不清楚、或许是“清猗不该是这样……但怎么就这样了呢?”那种负疚自责的心情。
他敬重沈清猗,欣赏她,深心觉得她是如霜如梅的女子,清骨内香,又有坚忍的心志和果决的手段,这样的女子原该活得精彩啊,像红梅傲雪一样,开得怒放,凛然于人间……
但是,沈清猗是这样的压抑。
萧琮感觉到妻子心中像是有沉潭,将自己深深的沉入,别人看不透,她也遏制着自己不出来。
萧琮心口一痛一痛的。
他轻步下了台阶,足下发出微音,走到沈清猗身后,温润的声音道:“夜晚凉,小心着寒。”
沈清猗淡笑回头,“不会。你忘了我是医者。”
萧琮道:“医者不自医。”又叹息一声,“阿琰若回来,见你这么瘦,定要怪责我了。”
沈清猗听见萧琰的名心口一颤,她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不让萧琮看见她眼里那一刻的神色。
她想萧琰,很想她。
想得心中发痛!
那份爱意没有因为和萧琰分开而褪淡,反而因为见不到那人,便会忍不住在心里想上千百遍,每想一次,就忍不住在心里描摩,一次又一次,在心里不断的刻画,直到那人愈发的刻入自己的心,融入自己的骨髓,仿佛血管里的流动,都是汩汩的相思。
她在心里狠狠刻下一刀,满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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