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峰转(1/2)

“这不是人家一时之间气不过来么，你可知道你以以以前是个多么坏多么狠心的人儿！”

“我不知道！”

段稳生死看淡，生无可恋的翻了个白眼，九十度角抬头望天，见其下巴不见其小白脸，傲娇道。

“你不知道，那我便细细说与你听。”

妖女摩挲着段稳小白脸上的鲜红掌印，粉晶晶的小肉舌吐出嘴来像只猫儿一般一上一下舔舐着。

“我姓杜名媺，原是浙江绍兴府杜布政的掌上明珠，家里排行第十，所以又唤作十娘。”

“那时我正值豆蔻，肤胜白雪，貌比花娇，每次出行无不翠钿金钏，瑶簪宝珥，锦袖花裙，鸾带绣履装扮得漂漂亮亮的。”

“那些想要一睹我洛神容貌的公子哥儿从我家门口一直排队排到了京府的东西南北门，蔚为壮观。”

“而你，姓李名甲，乃是教坊发司院内的头牌男妓，十岁便破了瓜儿，如今十八，不知经历了多少怨妇贵媛。”

“那时的你，鼻高眼低，眉尖额窄，龅齿葵耳，满脸毒疮，腿短手粗，浑身是毛，腰比脸盆粗，身比牛犊壮，活像深山大野里跑出来的大猩猩，双脚内拐成个八字，兀自往那边角一杵就整一咣当吧唧的凳墩儿。”

“这尼玛还是个人样？”

“想我段某人玉树临风，貌比潘安，在你口中竟是如此不堪，我实在无法接受，还有这副尊容连我都想上去给他一拳，试问他是如何成的头牌的，那些人的眼睛难道都瞎了吗。”

“哼，算你还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不成个人样。”

仙子嘴角含笑，犁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秀巧的鼻子却是脆哼一声，使劲戳着段稳的小白脸，幽怨道。

“那时民风淳朴，人人都是用爱发电，用爱容，你的相貌虽然是特立独行了些，但是你会说好听话儿，油腔滑调的，那些寂寞的妇人们最爱这些小把戏了，所以都被你哄得团团转。”

“还记得那是一个月朗风清的晚上，我遭不良表姐戏弄哄骗，第一次踏进教坊发司院，刚进大门我便看见你穿着一条挂满亮片的深粉蓝超短裙，扎了两个冲天鬏，站在大厅最中央的舞台上跳着从波斯传来的钢管舞。”

“我的眼中无比的震撼，要不是表姐悄悄对我说这是人在跳舞，我还以为是一头驴子在转着磨盘。”

“舞蹈接近的时候，你挥洒着油腻腻的汗珠疯狂的绕着钢管转圈圈，双手也不偷闲轮流比划着小手枪和剪刀手，一边气喘吁吁浪笑着“biubiubiu”的向四周射小星星，一边歪头跳脚“妮可妮可妮”的抛着媚眼。”

段稳：“p￥。”

“几十个三百斤不含头的shú_nǚ把你围了个水泄不通，她们竭斯底里的呐喊着，她们泪流满面的尖叫着，有些甚至激动得口吐白沫直接晕倒在地上。”

“群魔乱舞，人间沧桑~”

“我第一次见到你便觉得你惊为天人，你跳完舞停在舞台中央看向了我，而我也看着你，我们四目相对无声地堕入了爱河。”

“当晚我与表姐找来了老鸨，老鸨一听我们要替你赎身，登时脸就黑了，要知道你可是镇店之宝，是无价的，不能说卖就卖。”

“良久，老鸨竖起三个手指，三千金？！我与表姐“o”着嘴头皮发麻，老鸨连忙摆摆手纠正道，不不不，是三个铜板，还是我给你们，我求你们了快把这赔钱的东西给撵走，老鸨哭了，对着我们倒头就拜。”

“那天晚上的饭钱还给我们打了一折，然后你就被打包送我了。”

“你还记得我们情意绵绵合奏的那首定情歌谣么？”

“duang，duang，duang，duang的”

“来跟着拍子走，不要羞射，扭动你的水桶腰，尽情释放你们的能量。”

“床前这明月光，疑似那地上霜，举头我望明月，低头你思故乡。”

“多么荡气回肠，多么感人肺腑的一首歌，你喊得投入，喊得动人，灯笼那么大的牛眼泪如泉涌，竟然隐约有把脸上十几寸厚的红粉给融化掉了的迹象。”

“那一刻，我知道，你，想家了。”

“你的家在苏杭一带，为此我不惜卖掉我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什，堪堪凑足了路费，携你踏上返乡的客船，”

“你的手中一直提着一个木箱子，我不以为意。”

“你们这些男人家儿做事总是扭扭捏捏的，出门前恨不得整一个人爬到镜子里，龙飞凤舞，鬼画符似的，没两三个时辰不敢见人，出了门吧都大包小包的，巴不得把整个房子都给装进来，哪像我们女儿人家活得痛快，随时都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我问你回家之后有何打算，你眼中泛着光，久久沉默不语。”

“船泊了岸，下起了雪，你人却消失了。”

“后来我才知道，你这是假意回家，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寻你那青梅竹马的孙富公子。”

“那一刻，我恍然大悟，也终于知道老鸨贱卖你的真正原因。”

“你居然有断袖之癖，男女通吃，虽说真爱无性别，无国界，可你实在太不要脸，要是不爱，为什么要狠心欺骗一枚单纯善良的女孩子，现在男女比例失衡的那么严重，你岂不成了所有雄性单身狗的公敌。”

“弥天的怨恨呐。”

“你人走的匆忙，把箱子给拉下了，风雪很大，船晃得厉害，行李箱子被震落到了木板上，哐当一声打开了。”

“一股尘封已久的古怪水果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