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的回忆(1/2)

小时候的自己具体长的什么模样？子夜的印象不是很深刻。只记得母亲说过，自己刚生下来时，母亲的母亲，也就是子夜的外婆，只看了一眼便编出了一套顺口溜，“八字眉、绿豆眼、朝天鼻、蛤蟆嘴、招风耳”。这怎么听怎么都是个丑八怪吧！子夜很怀疑外婆顺口溜里的小孩是不是自己。遗憾的是，这事儿外婆本人已经亲自承认了。现在想来，这事儿不能怪她外婆，因为她是在有参照物的情况下才编出了这么一套顺口溜。这个被外婆拿来和子夜做比较的人，就是子夜的表姐，她舅舅家的孩子。表姐生下来就是个洋娃娃的模样，皮肤白皙，眼睛很大，樱桃小嘴，很讨人喜欢。虽然，子夜根本不记得她们俩婴儿时期的模样，但是从幼儿时期她和表姐唯一的一张合照来看，表姐的确是个美人儿，而自己是个丑小鸭无疑。

其实，子夜是有一张婴儿时的百日照的，照片里的她笑得很开心。虽然照片是黑白的，但照片里笑起来的子夜很好看，也像个洋娃娃似的。所以，子夜清晰地记得多年前当她发现这两张照片的存在，并做过对比后，她分外搞不懂，明明百日照很好看，可为什么在和表姐的合照里她却如此难看呢？虽然在那张照片里，子夜也没发现自己和外婆那些顺口溜有什么相似之处，但黑黑的皮肤，臃肿的眼皮，厚厚的嘴唇——是子夜至今只要一想到那张照片中的自己时脑海中立刻就会浮现出的特征——的确不好看。难道是百日照被p过？那时好像还没这技术。难道这不是自己的？这也不可能。照片上的那张小肉脸多少还是残留着如今子夜相貌的影子。又或者和表姐合照里的那人不是自己？这似乎也不可能，因为照片里那个丑小鸭的五官多少也带着点她的影子。自己从小到大究竟是怎么长的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惑着长大后的子夜，令她耿耿于怀。

除了长相的残缺记忆外，子夜对于幼儿时期的其他印象也支离破碎的只剩个别片段。例如她幼儿园时的一次恶作剧。当时午睡刚开始，她并无睡意，于是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开始模仿班上一名小朋友的声音学老师说话，老师说“眼睛闭上”，她也说“眼睛闭上”，老师说“手放进被子里”，她也跟着说“手放进被子里”……虽然没有刻意大声，但也没有刻意压制音量，结果那名被模仿的小朋友就这样被老师从被窝中拽起来臭骂了一顿。小朋友那带着哭腔的辩解“我没有”，以及老师气愤至极的“我都听见了，还不承认”的话语言犹在耳。

除此之外，类似这样完整的片段几乎很难再找出来，剩下的都是些散碎的不能再散碎的画面。

不过，这倒让子夜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是一个梦，一个三四年前某晚做的奇怪的梦。也正是从那时起，子夜的睡眠开始出现了问题，先是睡眠浅、多梦，然后变成易惊醒，再后来睡眠时间逐渐缩短，以致于失眠。

梦里的子夜很小，小到被父亲抱在怀里的程度。梦里，父亲抱着子夜走在一条似乎没有尽头的走廊上。由于父亲个子很高，被抱在怀里的子夜看着走廊的地面居然有种恐惧的感觉，好像此时父亲要是不小心放了手，她就会摔得粉身碎骨似的。于是，她闭上了眼，搂紧了父亲的脖子。

没多久，父亲停下了脚步，子夜也跟着睁开了眼，转过了头。她看到眼前有间屋子，屋子里有很多床，一部分床沿着屋子的四面墙摆放了一圈，一部分床被一个挨一个的放在屋子的中间，所有的床组成了一个“回”字。每张床的周围还用木栏杆围了一圈。有些床是空的，有些床里则有小孩。其中一个小孩一只手搭着床边的栏杆站立在床上，一只手则放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吮吸着；还有个小孩躺在床上，手脚并举地抱着个塑料玩具正啃得不亦乐乎。而屋子的门口则站着三个年轻的阿姨，父亲不知道和她们说了些什么，随后便走入屋内，将怀里的子夜放在了入门后的第一张床上。床正对大门，紧挨着一边的墙。父亲放下子夜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是什么情况？父亲这是不要我了吗？

“爸爸，你回来呀！”子夜很想大声叫回父亲。然而，她一开口却是“哇”的一声。嗯？再试一次。“哇，哇……”这是话还不太会说吗？好吧，既然不能说话那就用哭的把父亲叫回来。

于是，梦里的子夜大哭了起来。听见哭声的阿姨立刻走到子夜身边。但子夜根本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哭声。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姨们见始终无法劝住子夜的哭声，便一个个离开，任由子夜自己哭去。

就在这时，子夜瞄到门边有人影。会不会是爸爸回来了呢？子夜想着，停止了哭声，抬头望着门口。然后，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抱着娃娃的叔叔。门口的阿姨从叔叔手中接过娃娃，转身进门，放进了屋子中间那一堆紧挨着的床中的一张。门口的叔叔则满脸堆笑的冲着那娃娃在招手。不是自己的爸爸呀！子夜失望了，随即再度大哭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是“哇”的一声啼哭，梦里的子夜被惊醒了。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子夜哭累了，睡着了，随即又被出自于别的小孩之口的哭闹声给惊醒了。但是这一声“哇”却将包括子夜在内的好几个娃娃都给惊醒了。然后，有几个小孩也扯着嗓子开始了“哇、哇”的大合唱。醒过来的子夜发现，她还在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