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哭吧(1/1)
毓敏哭了好久,直把眼睛哭得生疼,喉咙嘶哑,心都要哭得吐出来。想自己真不是个爱哭的人,可这几年为何总要哭个不停。是尚琰,是尚琰的爱里充满了痛苦,犹如泪海飘叶,不着陆,不停息,永无止境。
毓敏把恩惠指的那个轿夫叫进房里,向他问起尚琰的事。轿夫姓陈,他想了想,便竹筒倒豆般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那年那天,他和其他的轿夫赶到树下的时候,尚琰已经昏迷了过去,脑门上头破血流,一片血肉模糊。太医给尚琰简单擦拭包扎了之后,他们就把他抬起送回了秦王行馆。
王妃娘娘仁慈,赏了他们茶喝。可他们在屋门口一盏茶还没喝完,就听见里面尚琰醒了,又哭闹着要死要活,结果被他的近侍一掌又打晕了过去。之后当时还是皇太孙妃的皇后进了大门,他们不敢多呆,便告退了出去。
毓敏听他说完,愣了半晌才问旁边的瑞姑姑:“姑姑知晓此事么?”
“奴婢闻所未闻。”
“此事的确没几人知晓。当时还是皇太孙的皇上下令奴才们,谁也不许透露半句出去。”陈轿夫回道。
“为何?”毓敏急问。
“奴才不知。”
毓敏深深吸了一口气,赏了陈轿夫。待他出去了,又问瑞姑姑是否知晓尚琰抗旨成婚的事。
“知道啊。当年那么多皇子皇孙赐婚成亲,只有朱尚琰胆敢抗旨,全皇宫都是他的稀罕事。”瑞姑姑答道。
“为何没告诉我?”
“奴婢一直以为娘娘知道啊。这几乎是宫里人所共知的事啊。”
毓敏这就萎下了身板,脸上顿时煞白。瑞姑姑赶忙扶她躺进摇椅,端了水给她喝。毓敏却摇摇头,狂涌而来的泪水瞬间又淹没了她。
其实何须问人?何须要证明?自儿时相识,尚琰就对自己一心一意,是自己总在好高骛远,心猿意马。我是如何一点都不懂得尚琰秉性单纯的心?我又是如何被自己的自以为是蒙蔽了心?为何自己一错再错,错到如此离谱?毓敏握拳抵在自己心口,张大着嘴一口一口悲恸着。发不出声,心底却似天翻地裂般破动。而泪水如雨柱一般,瑞姑姑半蹲在她跟前,只一会就擦湿了两块手帕。
毓敏直哭得撕心裂肺,悲痛欲绝,真想自己撞树死了才好。自己这几年到底在做什么?看着自己寝宫里金玉满堂的奢华,安富尊荣的生活,真想一把火烧个精光。然后向允炆坦坦白白,让他赐自己白绫,一死了之。
可是,真见了允炆,毓敏却又不自觉得回到了韵贵妃的面具里。允炆见她眼眶红肿,脸色不喜,急忙问她缘由。毓敏哀伤道:“想爹爹娘亲,想回苏州看看。毓敏早已不求翻案,不求平反,可希望皇上许我给他们立个坟冢。”
“这事有些为难。”允炆回道,想了想又说,“朕知道这是你的心病,朕也因此亏欠着你。朕想个法子,让婷嫔省亲,你以作客的身份和她一起去。毓敏可为你父母做些祭奠,但不能立碑,不能铺张。一切要以江山社稷为重。如何?”
毓敏看着他,看着他头顶金光闪耀的皇冠,点了点头,屈膝谢礼。允炆拉过她,柔声道:“如何又与朕生分了?朕可习惯了你的刁蛮。一拘礼,朕反而心里发慌。”
“允炆哥哥。”毓敏偎进他怀里,又落下泪来。
娉婷平白无故得了省亲的机会,欢喜至极,备了一车的礼品要带回去。毓敏却一脸不高兴,喝令宫人全部搬下车,一件也不许带。她对娉婷斥道:“是我省亲,稍带的你。你那么能耐搬弄是非,这点曲折又不懂了?”
娉婷不敢回嘴,直拿眼睛乞求允炆。允炆说道:“带就带去吧。朕的妃嫔回娘家省亲,却两手空空,岂不是朕的不是?所有礼品权当韵贵妃的心意,由韵贵妃支配。这样如何?”说着,笑着看向毓敏。
“听起来好像挺有道理的。”毓敏这才勉为其难一笑,准了礼车。但她马上又要求撤销仪仗队,只带一队护卫。又把双马轿辇改成单马,只图更轻便更快捷。
娉婷觉得好寒酸,很不情愿,又眼巴巴看向允炆。毓敏睨她一眼,说道:“作为嫔,你得了省亲就偷着乐吧。我自降身份都没抱怨,你有什么资格叫屈?”然后又跟允炆道,“此次毓敏回去,只想低调行事。不想招摇过市,不想大张旗鼓。皇上的圣恩毓敏谨记在心,一切从简也是为顾全大局。”
允炆点点头,叹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不过,他还是指派了朱莫言为毓敏的贴身侍卫。又从禁卫军里调拨三十精兵,组成护卫队,保护她俩的安全。毓敏觉得过于兴师动众,正要反对,允炆却背对娉婷,悄声与她说:“你要记住,你是朕的弱点。若你有事,朕一定会垮的。”
毓敏一激动,扑进了他怀里。她好想说,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配。不要让我又爱又恨,让我提不起又放不下。“允炆哥哥。”可是一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毓敏只有轻声唤他,搂紧他脖子。旁边宫人赶紧一一背过身去,娉婷盯了盯她,也只得转过身回避。
允炆抱紧毓敏,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朕等你回来。最多五日,不要耽搁。朕真的一天都不想与你分开,五日是朕的极限。记住了么?”
毓敏使劲点点头,接过他的爱吻。又逗笑了一会骄阳,把她交给瑞姑姑。待宫人们准备妥当,带上陈春和筱羽与娉婷一起上了马轿,开赴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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