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021章(2/2)

段延庆按了按刀白凤的手背，淡淡地道：“方丈受刑后一死便可解脱，可被叶二娘因儿子被偷而害死的千百个幼儿如何得到安乐？他们落草不过年余或数年，本可享受父慈母爱之天伦，不料却受叶二娘掠夺虐死之劫，不得超脱。”

乔峰心头一震，道：“还有吾之事，玄慈方丈，你我之间是否该有个了断？”

除了玄苦大师之外，其余少林僧众莫不对他们怒目而视。

刀白凤冷笑，扬声道：“玄慈方丈不是说了么，既有业因，便有业果，因果循环，与我等何干？叶二娘虽已伏法，但被她害死的幼儿家庭却再难恢复昔年天伦之乐。二十年前的雁门关一役，造成乔峰失父亡母，谁来承担责任？二十年后的今天，汪剑通收乔峰做徒弟，令他双手染上族人的献血，是否该给个说法？玄慈方丈，你死了一了百了，活着的人怎么办？”

少林僧众的面色十分难看，玄苦大师睁开眼睛，从怀中拿出治伤灵药命随身弟子给玄慈方丈外敷内用，道：“阿弥陀佛，方丈师兄，受刑后一死只是消除了对少林寺千年清誉的影响，却不能解决活人的种种烦恼。”

少林寺千年威名，所积累的传承无他处可与之比拟，治伤的灵药自然十分效验，一经用上，鲜血登止，刀白凤意欲取九转熊蛇丸的动作自然而然地停了下来。

玄慈方丈精神稍复，道：“师弟所言甚是，玄慈乃罪魁祸首，此后当受苦行之修，行走天下，普度众生，以偿二娘之孽。”

说着，他看向乔峰，声音平和，道：“乔施主，老衲当年误信人言，带头做下雁门关一役的杀孽，牵累许多英豪性命葬送雁门关，亦令施主父母双亡，乔施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然而，老衲仍是那句话，我等自知犯下大错，只盼施主安好，绝无害施主之心。便是汪帮主也因惜你天赋异禀，不忍你就此埋没，才收你为衣钵弟子，意欲将帮主之位传给你。”

乔峰沉声道：“两位授业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心里十分明白。可是，正如段夫人所言，我亲父极有可能是辽国贵族，我杀的辽国贵胄中可能便有我的亲人！玄慈方丈，你们容下稚子，为何要让此子进退两难？宋人容不得，辽国也未必容得我这个残杀许多契丹人的人！”

玄慈方丈念了一声佛号，道：“是我等考虑不周，惭愧之极。”

乔峰虎目含泪，问道：“玄慈方丈，一句惭愧之极该当如何解决我之困境？”

玄慈方丈自然是无言以对。

刀白凤叹了一口气，道：“乔大侠，事已至此，无法挽回，我们是不是该找那个传信的慕容博？别叫他得到消息逃离少林寺才好。”

玄慈方丈已经身败名裂，此后还要承受苦修，对他的最好惩罚莫过于此。

乔峰心神一定，向玄慈方丈问道：“当年传信之人是否便是慕容博？我问过恩师，他说不知，只知消息是从方丈口中传出。”

玄慈方丈目中露出一丝惊异，道：“老衲从未对他人说过，乔施主从何处得知？”

“这么说来，果然是他？”

玄慈方丈缓缓地点了点头，“慕容博老施主许多年前便已因病去世，只怕他和老衲一般，也是误信人言，以致酿成大错，心中内疚而致英年早逝。”

刀白凤道：“这你却错了，一是慕容博故意为之，不存在误信人言之说，二是慕容博并没有死，他仍然活在世上，而且经常出入少林寺。”

玄慈方丈正要问她何出此言，突然一道灰影从旁窜出，如电光石火一般攻向刀白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