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吉他练习生(1/2)
凌晨四点的学校安静的可怕,每天四点半准点出现在寝室楼后面的垃圾场的回收车,今天居然也早到了,慢慢悠悠开进围墙,生怕吵醒了才刚刚入眠的熬夜游戏男。左然一晚上都在辗转反侧,像是睡着过,又像是一直清醒,隔壁床的下来上过一次厕所,对面床半夜关电脑的举动都听的很清楚。苦熬了这一夜,终于在这个点干脆走出了寝室楼。人和人,都有时差的,总有人刚睡,而有人却已经醒了,只是醒的人,也不知道去做什么。在操场上晃悠到天蒙蒙亮,才晃悠进音乐教室。
四点四十五分,萧杭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三次后,才慢慢从被窝里掏出一只手去摸手机,窗帘内的房间,还依然保持着夜晚的样子,以至于不知道几点了。翻了个身,冰冷的手机屏幕贴到耳边的时候,还是不禁打了个激灵。
“左达志,你大晚上不睡觉干嘛?”昏昏欲睡的萧杭,说话奶声奶气的。
“萧杭,帮我去你家附近的菜场买点面粉,肉馅还有荠菜,不认识荠菜那白菜也行,我一会儿就到。”话还没说完,左然已经挂掉了电话,这个点早班车都还没发,左然却迫不及待要出发。
萧杭慢慢从被窝里爬出来,拉开窗帘,已经天亮了,透过云层亮起的粉红色。
天边的鱼肚白,比夕阳美的太多,很多年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颜色了,耳机里的歌配着这破晓时分初暖的晨光,和呼吸得到的校园里青草的香味,沉静了昨晚一夜的躁动。一晚上,左然把和迟溪的所有都回忆了一遍,迟溪是安徽姑娘,随妈妈改嫁到浙江,靠海边的三门县,来杭州的时候,是离家出走,攒了半年的零花钱,只有800多块钱,陪着她一起出门的还有一把旧旧的民谣吉他。左然想着当时自己该有多坏,竟然拿钱戏谑她,那天路过过街地道的时候,听见迟溪在唱歌,确实好听,英语很差,其实都根本听不懂,驻足听完了整首歌。突然迟溪起身不唱了,左然掏出红色大钞说:“好听,再唱一遍!”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学生,校服外套甩在肩头,斜带着鸭舌帽,左耳戴个耳钉,嘴里还嚼着口香糖,这样看着戾气很重的人,不好惹,敬而远之,迟溪没有说话,背上吉他径直走开了,左然不礼貌地叫住她:“喂,我给钱,叫你再唱一次!”
女孩回头看了左然一眼,眼神凶到可以杀人,慢悠悠说:“不——唱——”
第一次被人用简单的语言怼到无话可说,手里扬着的大钞,被呼啸而过的摩托车的风吹得腊腊作响……这个颜色在迟溪看来简直红的耀眼,本来就是来卖唱的,本来就要穷途末路了,却受不了一丁点戏谑。16岁的男孩,不知道被什么触动了,委屈地撅着嘴说:“给钱也不唱,姐姐你小气鬼!”
这个表情在此后的三年,被无数次嘲讽,左然叱咤风云的校霸威名,也竟然从那天起凋零了,迟溪承认那天确实为五斗米折腰了,秦琼连马都卖,现在不过卖个唱而已,但是从内心来说应该好好教他一个道理的:有钱并不能买到一切。
所以并不是每一个认识的好朋友,都有完美的第一印象。左然,就是个小痞子,一个自以为是大人的臭小孩儿。迟溪再次坐下来,吉他弦一动,音乐悄然响起,原来吉他的声音是这么好听,左然反思过去的十几年,竟然错过了这么美妙的东西,扼腕叹息,迟溪的手指白皙修长,动起来灵活轻易,不经意的拨弄,就让这把看着其貌不扬的吉他听话的不行。
看的眼珠子都快掉了,深呼吸后,问:“老师,你看我的手,能学吗?”
一双很干净的手,指甲修剪的很整齐,很长时间以后,迟溪才知道这是一双学过画画,还会包饺子馄饨的巧手,只是对于包饺子这个事情,左然羞于启齿。君子远庖厨啊!
这一声老师叫的那叫一个干脆响亮,迟溪底气足了,说:“这样,一节课两个小时,一张红色毛爷爷,教到会为止,教不会包退。”
开心到开花的感觉,左然第一次感受到,有一种人生即将改变的快感。
跟从小就学音乐的杨孝文和萧杭不一样,左然的起步异常吃力,已经是高中生,紧张的学习环境本来就已经很难喘息了,还得拼命挤出时间学习吉他,所以连每天下课从学校到家的二十分钟都舍不得丢弃,干脆申请了住校,高一高二晚自习结束的早,高三的学长学姐还要多上一节课,每晚的这45分钟,天好就在安静的操场上,天差就在体育器材室,时光就像是左手按和弦慢慢长出的茧子,在慢慢消化的疼痛里流逝,总之那个不安分的小混混再也不跟老师唱反调了,再也不欺负女同学了,也再没逃学去网吧瞎混,看上去依然霸占着教室最角落的位子,只是墙角给吉他留了位置,这把吉他一点也不旧,浑身都是青春的荷尔蒙。
不得不说是奇怪,他学习从来没落过,出板报文艺演出也一直很积极,老师都没找到机会向张思美打小报告。但是没多久,左然把班主任拉进了派出所,迟溪白天在琴行教课,晚上去酒吧唱歌,酒吧其他歌手与醉酒的客人起了冲突,却把迟溪也搅合了进去,好几个人围在酒吧门口,迟溪的旧吉他被磕坏了,琴弦也断了两根,小个头却就是挤不出人群,一声尖叫从中发出的时候,左然才意识到迟溪竟在里面,当时左然的个子已经窜到了178,也算人高马大,上去就挥了拳头,可惜根本打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