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3)
“澜——”
“醒醒,澜。”
熟悉的呼唤自路澜清耳边响起,声声平淡,细细聆听似乎能听出期中夹杂着的柔情,“再不醒,你可能就见不到我了,澜”
路澜清吃力地握紧床单,呼吸因着最后一句呼唤而变得紊乱。她睁开沉重的眼睑,入眼的是顾怀瑾坚毅的脸庞,似乎还哭过的样子,她的眼圈四周泛着红。
花白的天花板,房内单一的皎白装修以及刺鼻的消毒水味让路澜清不悦地皱起眉头,她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容,干哑的嗓音硬是被她挤出一句:“别哭……”
“喝水。”轻柔地扶起她喂她喝了一杯温水,顾怀瑾难得的没有再板着一副冰冷的面孔面对她,“小家伙,你睡太久了。”
路澜清吃力地勾着她的手指摇摇头,隐隐觉得现在的顾怀瑾与之前似乎有些不同,仿佛……成熟了许多,“我怎么在这?”
“你不记得你飞机失事的事了?”顾怀瑾按了床头的呼叫铃,温柔的抚着路澜清的额头。垂首,两人的额头相触,顾怀瑾深深望着身下的人,宛如下一秒就见不到了一般,“你不该记得的……”
“什么?”路澜清脑中一片混沌,脑海深处的记忆怎么也无法连贯地连成一串,“飞机失事?”
“嗯,他们在汪汪大洋中救起了幸存的你,你已经昏睡了好久好久……久到我都以为再也无法见到你了。”顾怀瑾摩挲着她毫无血色的唇瓣,眼神透露出无尽的哀愁,“你不该记得的……”
“嗯……”太阳穴一阵抽痛,路澜清在病床上挣扎着,却怎么也无法抬起四肢,似乎它们都被灌入了铅锭。她忍着剧痛问着面前的人,“不该……记得什么?”
“不该记得那些你不该记得的,澜……你不该记得的……”嘴里依旧是喃喃地重复着同一句话,顾怀瑾阖上眼拥抱了她之后,往门外走去,“忘记吧,澜,你不该记得的……再见。”
“瑾,你要去哪?”路澜清想要挣扎着起身,可是身体仿佛牢牢地被固定在床板上一样,无论她使多大的力都无法挪动半毫。顾怀瑾离她的范围愈是远她心里愈是焦急万分,在顾怀瑾推开拉门的瞬间,她的双手终于解开了束缚,然而却被门口拥入的医疗人员压制在床上。
“顾怀瑾!!!”手臂上的刺痛让她逐渐失去了知觉,而顾怀瑾也彻底消失在门口拐角处,路澜清将目光落在咫尺的针筒上,管中的液体就像她最后的期望,一点一点减少,一点……一点……消散……
“澜清,路澜清!”又是谁在唤她的名字,不重要了,顾怀瑾已经离她而去,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那么微乎其微,她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努力皆是白费。
“路澜清!你给我醒过来!”身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路澜清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趴在地板上,而一双脚站在自己身旁。
路澜清捂着额头坐起身,面前的丁如水脸上的愠怒使得她的双颊都有了红霞,她重重叹息一口蹲□子,“你怎么了?”
“嗯?”
“刚刚一直在喊着你老相好的名字,怎么叫都叫不醒,你瞧瞧你头上都是冷汗。”丁如水从桌上抽出一张餐巾纸为她擦拭头上的汗水,神情很是担忧,“做噩梦了?”
梦?
路澜清双眸微颤,侧过头沉默不语。与其说是梦,倒不如说是梦中梦,但是未免也太过真实……
她的脸上似乎还有顾怀瑾残留下来的余温……
“你……还好吗?”见路澜清迟迟没有反应,丁如水不确定地问道。
“嗯,没事。只是一时半会没法反应过来,然后接受不了而已。”路澜清淡然地笑笑,拍拍身子站起来,她用手肘撞了下丁如水的胳膊,笑骂道,“如水,你下手太狠了一点吧,把我直接推下床好歹也拿棉被放下面垫着啊。”
丁如水尴尬地轻咳一声,她侧过头不去看路澜清一面的脸颊因为她没轻没重的推搡而导致的一条红痕,“我不是一时情急嘛……谁叫你刚刚那样那么吓人。”
“好了,没真要怪你的意思,叫我起来干吗?是不是要吃饭了。”路澜清靠在书桌边,一场梦让她的神智还不是太清醒。
“嗯,也快开饭了。爸妈今天回来得早,知道你来了就让我喊你下去跟他们聊聊天。”丁如水如实回答。
“好,你去跟他们说我马上下去,我先去洗个脸。”
“嗯。”
路澜清等丁如水离开了房间才踱步到浴室,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中的自己依旧是十六岁的模样。
到底是梦中梦,还是梦中梦中梦?
“你不该记得的”,到底指的是不该记得什么?还是说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路澜清抬手用手背盖住双眼,原本有条不紊的生活节奏被打乱,她非常不喜欢这样子的节奏,令她极其不舒服。
冰冷的自来水让她的理智稍稍回来了些许,她瞥见右手上略微红肿的关节,一瞬间笑了。
什么时候她变成了这般的杞人忧天,梦境再假,难道假的过她自己的感受?假的过她体会到的情感?
楼下是她如今的至亲,她梦寐以求的亲情,若自己在这里自怨自艾,还有什么资格去体会他们给予的世上最简单最淳朴的情感?
路澜清将眼前的烦闷压至心底,她调整好情绪、整顿好一切后才下了楼。
“爸、妈。”她下楼的动静引来客厅内两名长辈我注意,她含笑着唤了一声。
客厅内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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