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 骁骑暗藏(1/2)
严鸿听马芳这番话,觉得颇为有理:“那马将军你呢?”
马芳道:“因此上,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激励麾下军士,敢和鞑虏拼命。每战我自己当先,叫那士兵们都随我上前。有些人叫我‘马疯子’,没错,我若是不疯,焉能压倒鞑虏?结果怎样?我军一旦开始拼命,鞑虏气势反而下去了,几次大战,虽则伤亡惨重,最终却多是鞑虏支持不住,先退下去。这么一计较,死的人也未必比那些见敌则逃的队伍多。因此上,末将每战必然冲锋在前,不避生死,虽然受了些刀伤箭创,这条贱命倒是保住了。看来战场之上,怕死则易死,舍生反能生,这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说到此,马芳刷地拉开衣襟,露出毛扎扎的胸脯,但见胸上七零八落布了好些伤疤,有大有小,看上去毫无美感。
那俞大猷在严鸿下手坐着,听马芳这般说,深以为然,不禁叫声:“好!怕死则易死,舍生反能生,马将军你这话说的深得我心!”也一把扯开衣襟,露出肩头,伤疤也是不少。
严鸿眉头一皱,心想您二位倒是惺惺相惜,跟我这儿玩脱衣舞来了,这汗臭都熏死人了。他要紧道:“二位将军都是朝廷带兵官,呃,这大庭广众,还请穿好衣服。马将军,那您说这官,又是什么意思?”
马芳叹口气道:“圣天子在位,将士保卫边陲,浴血奋战。这都是本分。没什么可自夸的。然而朝中文臣。视我们武将如奴婢,吆三喝四,斜眼瞧人,这都不说了。更为可气,打了仗之后,报上战果去,百般挑剔,那杀敌斩首的犒赏。还有死伤残疾的抚恤,再三再四的克扣、拖延,这般下去还如何让将士用命?长此以往,军心更是不振。”
严鸿听到此,倒是深有同感,点头道:“马将军说的是,朝中文人,这一条最是混账。那边关将士提着脑袋和敌人拼命,你却连银子都要克扣人家的,这种伤阴德的人就该发配边关。在敌前敢死。所以我严某督军,从来发银子最是痛快。人家流血拼命了。多给些银子有什么不该的?想那济南之战,若不是我发出去几十万两银子激励士气,岂能大破白莲教徒四十万,保得山东无恙?”
俞大猷也道:“严钦差为人最是大方,此次东南大捷,也是靠了严钦差,各军将士的犒赏、抚恤,都是足额发放,并无延误。”
马芳闻之,起身一拱手道:“严钦差不愧是阁老门风,非但文武双全,更能深知边庭将士之心。有您巡行北疆,实在是北国将士的福分,国朝边防,也亏您扶持栋梁,才能安堵。钦差在上,受末将一拜。”说罢作势便要下拜。
严鸿忙伸手虚扶,笑道:“马将军,这门风不敢当。说来,我看将军也是个聪明人,却为何与杨军门不甚和睦?此处没有外人,不妨说来听听。”
马芳见严鸿问到这事儿,沉默片刻,叹息道:“如此,就当下官酒后胡言,在严钦差面前放肆了。那杨军门自来宣大,关注的便是收钱买地。这本不算甚么,可他搜刮得也太狠了些。( 们的犒赏,也不肯放过,刮一层皮还不算,非得连肉刮走,刮得骨头溜光。末将却知道这边庭士卒的苦处,你不让人吃饱了养活家里老小,如何能叫人跟着你拼命?所以末将是绝不肯从士卒军饷上发财,便是杨军门有些事做了,末将也要去和他理论。这么一来二老,被那杨顺从中撺掇,嫌弃末将的孝敬少,也对末将有些不满。只是末将带兵,总之抱定一条,绝不喝兵血。我又不曾开铺子,圈地皮,却又哪来钱孝敬?”
严鸿肃然道:“如此,却是杨军门的不妥。将军放心,我父亲这里,自有我去转圜。将军不肯喝兵血,那便是个明白人。自古马跑要吃料,当兵为的吃粮。一般士卒指望他们拼命,确不该克扣。”
马芳见严鸿这么说,颇为感动:“钦差年轻有为,见识非浅。还有一桩,那杨军门在边塞,还爱杀良冒功。有那逃避鞑虏的百姓,时常被他下令杀了,割头去说是阵前斩的鞑虏。这些边民,害怕鞑虏杀掠,故而逃难,反而送了性命,可怜不可怜呢?末将原本也是边民,后来被鞑子劫掠去,倒还只是为奴。因此与这些难民惺惺相惜,实在不忍下手。故我不听从他,因为这个也结怨不浅。”
严鸿冷哼一声道:“杨军门此事做的大不妥当,杀良冒功,便是不说朝廷法度,单是冥冥之中,只怕便难逃公道。”
马芳原本听说严阁老的长孙,严世藩的儿子前来做钦差,心中早做好准备,这一关怕是难过,轻则降职申饬,重则丢官入狱。谁知当面一谈,严鸿与他说的这几条,居然都甚相得,不禁大喜。却听严鸿又问:“还有一事,听闻边军中白莲教徒甚多,却不知马将军你的人马里,可有这等人?”
马芳坦然道:“不瞒钦差说,宣大之地,军民中间,白莲教徒却是不少。不过多数只是当信佛信道一般,或者生病了有人医治。这一半也是边庭军民生活艰苦,方才找个依靠。我麾下的人马里,要说白莲教徒一个没有,末将是断不敢担保。只是他们随我多次出生入死,血战鞑虏,却没一个怕死的。想来那白莲教徒跟随赵全,甘心给俺答做走狗,而我麾下将士却人人为国尽忠,这般看来,他是不是白莲教徒,却也没什么区别了。”
严鸿道:“马将军这话只可当本钦差说,万万不可教其他文官听到。白莲教乃朝廷心腹之患,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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