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舒坦(1/2)
而绿衣自以为藏的很好,不会被任何人瞧见。
“但我闻到了。”
她补充了一句,“是很特别的香味。只能是她,绝不会是旁人。”
绿衣是所有丫鬟里最爱扮俏的,在用香上尤其讲究,什么清雅、馥郁、脱俗、仙气都恨不得占全,但调出来的味儿就有些一言难尽了,是浓重的香味‘扑鼻’,能熏得人无法呼吸的那种。
不过院子里的人都不会去讥笑绿衣,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绿衣是祖母拨到她阿娘身边伺候的,然后被阿娘赏给了她。既然是从长辈那里出来的,那身份自然要比寻常丫鬟尊贵一些了,不给对方面子便等同是打了长辈的脸。
所以连她都只能由着绿衣去了。
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尤其是在发现绿衣身上的浓香居然能驱蚊避虫后,她便更是乐得不去揭穿了,还经常把绿衣带在身边,不离左右。
“六娘子,你是因为这个才、才让她近身伺候你的?”
碧水的表情一下变得很精彩。
“别乱打岔。六娘子是小孩子心性,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封嬷嬷斥道。
碧水立刻噤声。
“我确信在我和阿玉发生推搡时,绿衣就已经在附近了。但她一直没有现身,也没有吱声。而阿玉既无救我之意,也没有去叫人的打算。”
她继续说了下去。
夜深,露重。
花园里死寂一片。
除了濒死的她,周围仿佛一个活人都没有。
若不是出于本能在水里多扑腾了两下,弄出了动静,招来几个洒扫的婆子过来查看情况,那她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阿弥陀佛,六娘子吉人自有天相!”
封嬷嬷直听得心惊肉跳。
“封大娘你不是也在打岔吗?”
碧水试图扳回一城,但一冒头就被对方用目光镇压了。
“得救后,我便昏过去了。”
等意识清醒的时候,她已经躺回了床上,一字不漏的听见了绿衣和碧水的对话,越听越觉得愤怒——绿衣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之前的畏缩还可以理解为胆小怕事,但眼下的卖力维护是为哪般?难道阿玉就有那么好,不仅让她的阿爷偏袒,也令她的丫鬟喜欢上了?凭什么?
她这一琢磨,面上就免不了带出恼意,直接把绿衣轰走了。
“唉,原来如此。六娘子你到底是没经过多少事,沉不住气,很容易打草惊蛇。方才你冲她甩脸子,可能已经让她起疑心了,正想着法的找补呢。”
似乎上年纪的人都很爱叹气,封嬷嬷也不例外。
“况且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和绿衣是一伙的,那你今日岂不是会栽个大跟头,摔得头破血流?”
然后绷着脸,故作严肃道。
她立刻吓得小脸煞白。
“不会的!封大娘她是在逗你玩呢。”
实心眼的碧水上来掺了一脚。
“你又打岔!”
封嬷嬷不耐烦的意扬手,“好了,你下去把六娘子醒了的消息给老夫人、阿郎和娘子那边都招呼一声,免得他们挂心。”
其实,他们是不会挂心她的,不然也不会在病榻前连小半时辰都没守到就各自找借口溜了。反正只要没出人命,那背后的真相便是无关紧要的,她身体上的病痛也是无甚大不了的。
但封嬷嬷没有拆穿,仍留给她一丝幻想,让她以为长辈们都是很担心她的。
“六娘子,不如我们来猜个谜?”
待闲杂人等都出去了,封嬷嬷坐回床边,挤出了一个笑容,突兀的开口说道:“你看啊,做官是一件很难的事,既要造福老百姓,又要惩治大恶棍,所以就得通过考科举来选拔出能够胜任的人。那你猜猜,究竟有什么事是比做官更难,却完全不需要科举就能上任的?”
“不知道。”
她呆呆的摇头。
“是为人父母。”
“这个很难吗?比做官还难?我看未必呀。很小的时候,我就是由乳娘养着的,阿爷阿娘每日里只用过来逗一逗就成了;后来乳娘病了,就由嬷嬷你带着我了,阿爷阿娘每日里只用过来看一看就好了;再后来我长大了,每日里他们只用坐着,我站着给他们请安就行了。”
这哪里叫难了?
分明是一件最简单不过的事情!要不是年纪太小,她甚至觉得自己都可以……那个……胜任。
“事实并非如此。为人父母,从来就是最难的,因为他们担负了子女的教养一职,而下人做的顶多是伺候的细活儿。你想想,教养,要教,也要养。要把丁点儿大的小人养好,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得有多难?要教她知礼节懂进退,精通琴棋书画,又得有多难?”
好像是挺难的。
“要养得她心思纯善,却又要教她不会被花言巧语所欺,多难啊!要养得她温柔谦让,却又要教她不要吃亏,别被人算计了,就更难了!”
后头还有更难的。
“你瞧瞧,一桩如此之难的差事,偏生不需要来一场科考,直接生了就可以撒手不管了。将来等孩子真出什么岔子了,或是不跟他们亲了,他们就怪天怪地怪下人,就是不晓得怪自己。”
“做子女的若是不孝顺爹娘,告一个忤逆,把你关进牢里都是轻的。而做爹娘的就算是让子女缺胳膊少腿了,那也是无心之失!真是不公平。”
一通发泄后,封嬷嬷终是冷静了不少,转入正题,道:“总而言之,我想告诉六娘子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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