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节度(1/3)
顾柔嘉本是失魂落魄, 想着要如何规劝父母双亲接受沈澈,不想骤然听到屋中的父亲说上这样一句话,顾柔嘉的心顿时提上了嗓子眼,连骨节间都迸出了几分寒意。
尽管早就知道皇帝不会轻易放过沈澈,但顾柔嘉又怎能想到, 为了一句“发了狠”, 他就要杀了沈澈!
屋中顾夫人也是诸多纳罕,看着丈夫, 惊呼道:“好端端的,作甚要杀九殿下?即便是为了立下的军令状, 但九殿下一月之内便缓解了旱情带来的饥荒, 更将山匪劝得归降, 只消得无山匪作乱,赈灾所用水粮能进陇右道, 那饥荒也就不足为惧。”她说到这里, 又蹙着眉头, 喃喃自语,“明眼人都知道, 陛下实则不待见九殿下, 现下九殿下如此出色, 莫非陛下想……”
“休要胡言!”顾老爷忙喝止顾夫人,神色愈发怔忡, “陛下时有昏聩, 这事不假;待九殿下尖刻, 这事也不假,但现下安定长主在京中,陛下怎敢诸多放肆?实在是九殿下此次行事太过火,怨不得陛下如此盛怒,今晨才说九殿下入了雍州地界,只怕现下,御林军已然冲到驿馆之中抓人了。”
自皇帝登基以来,纵情声色,行事昏聩,这都是看在眼里的,引得如顾老爷这等廉臣对皇帝诸多不满。现下顾老爷竟然为皇帝说话,让顾柔嘉屏息凝神,心说难道沈澈当真触及皇帝的底线不成?
顾家二老哪里知道女儿就在外面,只是神情怔忡,顾夫人又道:“咱们与九殿下接触不多,只是上次远远看了一眼,只觉得像是神仙一样的人物,这次陇右道一行,也足以看出是个有大能耐的人。可别是陛下见势不好,故意挟私报复。”
顾老爷急得直叹:“哪里那样简单,你可知道,九殿下此去陇右道,到鄯州的第二日便罢了安西大都护的官、抄了安西大都护的家,将陛下气得七窍生烟,若非此人的确是巨贪大恶,只怕当即就要发落九殿下。昨日里更是过火,竟让人将陇右道节度使推出城门斩首示众了!”顾老爷声音里全然是压抑的叹息,“即便他暂领陇右道军政要务,接连对封疆大吏罢官抄家,现下更是直接斩首,陛下怎能不迁怒于他?”
大燕之中,州以上便是道,而各道的最高军政长官便是节度使,统领一道军政,是实至名归的封疆大吏。此次沈澈轻易令人将其斩杀,在皇帝看来,自然是藐视自己的权威,哪里会轻易放过沈澈?
皇帝一旦动了杀心,除非是安定长主出面,否则再无转圜余地!
想到沈澈或许会给皇帝杀了。顾柔嘉也顾不得许多,转身则令人驱车往安定长主的府邸去了,甫一到了门前,她急吼吼的跳下车,一路往里去。才一进门,便撞上了沈清,急得她忙不迭拉住沈清:“郡主,长主呢?”
她何等急切,小脸都急红了,沈清极是不解:“方才飒敏姑姑回来,与姑祖母说了什么,姑祖母当即令呆子扶她进宫去,不多时我祖父祖母也去了。”她说到这里,又笑得温婉,“姑祖母临走前,令我在这里等着,说一会子你就得来,你还当真来了。”
顾柔嘉无心说笑,忙问:“长主已经与寿王殿下夫妇进宫去了?”
沈清称是,见她这般提心吊胆,心知必然是为了沈澈,也不再笑,引她进屋坐下,劝慰说:“你何苦担心呢?祖父祖母和姑祖母一道去了,必不会有事的。”
安定长主自不必说,寿王也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两位爷爷辈的齐齐出面,皇帝即便想要推,也总该顾念许多。
这才勉强放下心来,顾柔嘉坐在沈清身边一语不发。后者只是微笑:“我不劝你,若我是你这般处境,未必比你强。”
顾柔嘉转头看她:“郡主……”
“谁又没有心悦之人?”沈清笑着反问道,眼神温柔如水,只一眼,就能看出她对心里那人重视到了极点,“我虽不知更多的内幕,但想来也知道几分。若是哪一日我心悦之人有了事,我未必比顾姑娘强。”顿了顿,她笑起来,“也不怕顾姑娘笑话,若是谁敢害我心仪之人,我便是玉石俱焚,也定要了那人的性命。”
她素日里何等温柔,说出这样带着狠劲的话来,别有一番英气。顾柔嘉隐隐想起那日见了她和陆剑锋立在一起说话的样子,仿若一对璧人。顾柔嘉不免一笑,握紧了拳头,沉声道:“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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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燕之中,采访使和节度使是一道之中的最高长官,沈澈甫一到了陇右,便对当地高官又罢又斩,连知会也不曾,皇帝自然是怒不可遏,恨不能亲自动手杀了这个弟弟。
因而,甫一听说沈澈已然踏入了京城所在的雍州,皇帝便令御林军前去抓人。安定长主和寿王夫妇一同赶进宫中之时,沈澈才被扭送到御书房中。他并不行跪礼,只是立在皇帝面前,神色如常淡漠,好似连即将到来的死亡都无动于衷。
皇帝早就气得额上青筋一鼓一鼓的,死死的看着沈澈。在陇右道一个月,他肤色黑了几分,但依旧惨白,身形更加清瘦,只是举手投足间浑然溢出了几分睥睨天下的气概。皇帝与之对视,竟生出几分短了一截的感觉,尴尬之下,皇帝腾地站起,要表达自己的权威:“你如今是反了天了!先是将安西大都护罢官抄家,现下又将陇右道节度使杀了,你行事如此刚愎自用,到底是谁给你的权力,无故残杀我大燕封疆大吏?!”
相比他一番盛怒,沈澈平静得很,淡淡的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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