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2/2)

给晏启明打扫房间时他没见着除了家具以外的任何东西，所有和晏启明相关的物品都被收了起来。或者说，所有和他妈妈相关的都被晏启明收了起来。

但是晏启明一旦回家，那些东西就会回到该在的地方。

晏楚站在床边，并不意外地看到原本空空如也的床头柜上出现了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家三口的照片。

照片里有小学三年级时的他，晏启明，还有一个女人。那个在梦里脸已经模糊得不成样子的女人，在照片里依旧年轻素雅，漂亮恬静。

晏启明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露出他抱在胸前的一张照片。和床头柜上的照片一样，呈现出来的是他们一家三口的模样。

晏楚低着头，给晏启明盖好了被子，走了出去。

小学三年级的记忆对他来说真不怎么鲜明了，连带的那位过早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的他的妈妈，他也刻意地不去记得。

但晏启明却十年如一日地将那一天记在了心里，并且以疯狂的办案强度来麻木自己。把所有记忆的能力都留在了十年前，反而对近在迟尺的人和事丢三落四。

晏楚并不责怪晏启明。他已经快成年了，能够担起这个家的责任。

只是他成长得实在有点慢，应当再快一点，明天就让他大学毕业，后天他就能开始工作了，该有多好。

周一晏启明要回市局报道，顺道送晏楚去了学校。

上第一节课时教室里很多人都仿佛还沉浸在周末的狂欢气氛里，意识都松松散散恍恍惚惚。

晏楚尽管晚上醒了一会儿之后就没再怎么睡着，却仍是这间教室里最有学习状态的一个。他站起身背诵课文时连一个磕巴也没有，衬托得在他之后被叫起来答题的程历仿佛是个二愣子。

下了课，刚走到教室门外晏楚就被程历一把搂住了脖子拖到了楼梯口。

晏楚抓着程历的手腕往外扭才让他松手。

“哎你这招是晏警官教你的吧？”程历吃痛地吹着手腕。

“有话就说。”晏楚淡淡地说。

“我刚来学校的时候遇到窦遥了。”程历瞅了瞅四周，压低声音说，“他看到我的时候没什么反应，就像是没见过我似的，你说神不神奇？”

晏楚漠不关心：“他没记住你，这不是好事么？”

“是好事啊，”程历仍旧压着嗓子，“所以我要说的关键点不是这个，他们今天都来挺早的，一来就守在了高三教学楼的楼下，在那儿守株待兔。”

晏楚瞟了他一眼：“守武焱么？”

“不是，是徐浩志，”程历说，“你应该认识吧？之前跟武焱混的那个。武焱退学之后他也没像其他人似的跟着窦遥，我还以为他从良了，结果上回校运会的事爆出来，他也是主谋之一。”

晏楚皱了皱眉。

武焱退学之前和徐浩志那帮人一起干过的那些事情，他当然是听说过的。

霸凌同学，堵在厕所里羞辱，敲诈勒索，被欺辱的同学都因为担心他们恶意报复所以被查到了也不敢吭声。

直到有一次他们用刀逼着人从家里拿钱时，被那个人告到了校长那儿。武焱退学也是因为这件事东窗事发。

而徐浩志安然无恙，是因为他有个当官的老爸，这件事大家都心照不宣。

武焱退学了之后徐浩志消停了一段时间，连老师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窦遥先是解决了武焱，这会儿又开始对付徐浩志，估计都是因为校运会那根导|火索，我刚迟到了几分钟就是因为跟了他们一段儿，”程历又继续说，“上课铃响之后，我看到他们押着徐浩志去后门了。”

晏楚思索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手表，又走回到教室里拿了自己的手机出来。

程历慌张地拦住了他：“一会儿就是阎王李的课了，晏楚你要去哪？别是去找他们吧？别说今天不是你执勤，就算是，你也应该让老师去处理，别以身犯险啊。”

五班的班主任李老师，除了学生的学习一概不关心，对程历这种差生的耐心就比芝麻粒儿大一点点，所以程历非常忌惮阎王李。

“你留下应付李老师，就说学生会有事，我走开一下。”晏楚丢下了这么一句，飞奔下了楼。

程历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人像逮着小鸡一般揪住了衣领，往教室门边扯了过去。

“李……李老师，”程历对着凑到自己面前黑如包公的脸咽了咽口水，“晏楚，学生会找他有事，这节课，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