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礼佛(下)(3/4)
>侯希逸被拖进河心,大口喝水,被呛个半死。黄锦鳞这才一把将他托起,容他露出头来。侯希逸刚一喘气,就要挣扎,黄锦鳞一只手又将他按进河底。侯希逸在平地上驰骋一世,不想今日在水底被玩弄于鼓掌之间,一口气没顺过来,休克过去。草地上的骕骦马不再吃草,抬起头怔怔望着水中这两人。黄锦鳞再次将他托起,怒扇了两耳光,一拳打中面门。侯希逸眼前一片漆黑,脑子里天旋地转,仰起脖子大口吐水。黄锦鳞抓住他的衣领,喝道:“侯希逸,你落到黄四爷的手里,万万没想到吧?”
侯希逸无力动弹、气息微微,说道:“你是何人?怎知道我的名姓?”黄锦鳞道:“你烧成灰我都认得你。快说,我的紫帐山一众兄弟,你关在哪里,要如何处置他们?”侯希逸犯了迷糊,摇头说道:“什么紫帐山兄弟?我不认识他们。”
黄锦鳞一耳光打在他脸上,说道:“你再装蒜,我把你拖进河底喂乌龟!”侯希逸露出怯来,说道:“我委实不知。”黄锦鳞道:“你那鹿友先生,还有什么吕思稷,去荒山大泽之中,抓捕的一帮人犯,难道你不知道?”
侯希逸这才想起来,连忙说:“指使他们进山的,是兵马使李怀玉父子。吕思稷要看他们凌迟、斩首,鹿友先生已草拟奏本,请朝廷批示。此事由鹿友先生全权处理,我不曾过问。”
黄锦鳞抽出匕首横在他脖子上,说道:“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现在要你回去,下令赦免他们。我那一众兄弟,你不得加害。”侯希逸听到这里,忽而心中酸楚,垂下泪来:“大侠,我如今已成丧家之狗。青州城头已经改换帅旗,我是逃亡出来的。”
黄锦鳞将匕首逼近,恶狠狠说道:“你再撒谎,我割了你的舌头!青州城谁有这等能耐,将堂堂节度使赶出城来?”侯希逸怅然道:“兵马使李怀玉,我的姑表兄弟。他经营已久,设下奸计,趁我不备夺了帅位。”
黄锦鳞逼问:“我如何才能信你?”侯希逸丢失了藩镇,如今又陷入山贼之手,顿时万念俱灰、泯不欲生,说道:“我已说出实情,料你不能相信。我现在孤身一人,身无他物,唯有骕骦马随行。你杀了我,可以将马带走。骕骦马乃是一代良驹,请你好生喂养,切莫委屈了它。”说完一仰脖,就要领死。
黄锦鳞猛然用力,再次将他拖入水底。侯希逸离死不远,忽然心地澄寂,如同悟到涅槃,因此泰然自若,在水下一动不动,任由黄锦鳞摆布。黄锦鳞大为惊奇,一提气浮出水面,将他拖上岸来。
骕骦马已经吃饱,来到二人身边,低头舔舐侯希逸。侯希逸悠悠醒转,怅然泪下,说道:“功名利禄又有何用?此生能与骕骦马为伴便已足矣!”
黄锦鳞恼怒不已,骂了一声:“去他奶奶的!”站起身来,将匕首插进腰间,登岸而去。侯希逸朗声道:“青州城已成是非之地,切不可前去冒险!”黄锦鳞说道:“天下就是被你们这帮鸟人搞乱的,还装什么仁慈!”头也不回,跨着大步走了。
侯希逸寻思:“此人像是逃难至此。追他的人应当离此不远,我若被他们撞见,恐有不利。”想到这里,骑上骕骦马,向西继续逃窜。
夕阳西垂,侯希逸来到一座石山之下。抬头一看,只见石壁高耸、怪石崚嶒,枯松倒挂、藤蔓稀疏。侯希逸想道:“官道驿站再也投宿不得了。这石山之上,如果有石洞或者石缝,我也好睡上一宿。”便牵着马攀援而上。
侯希逸一人一马在石壁上逶迤向前,来到山上背阳的一面。眼前一片巨石,就像飞檐一般伸了出去,下面是一道石缝,正好容得下一两人。巨石一边的山坡上,有一棵笔直的松树,松树周围是一块平整的土坡,正好栓马。
侯希逸在松树上将马栓牢,正要去那石缝中歇息,却见山顶乱石丛中走下两个人来。二人一个肥短而且白皙,一个高瘦而且黢黑,却是王致君和戴保国。戴保国脚上插着树枝,用藤条层层缠绕,走路一瘸一拐——他在齐州城外酒肆之中被齐玉轪打伤,王致君已帮他正骨疗伤,喂他吃了金创丸药,只是尚未痊愈。
侯希逸见二人面相不善,暗暗叫苦,寻思:“一入草野,竟有恁多祸事。”握紧了手中长钺。
王致君、戴保国大摇大摆走近。王致君双锏在手,高声问道:“你这混球,是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侯希逸强作镇定,徐徐答道:“在下淄青平卢侯希逸。”戴保国手里杵着木棍,站在一旁问道:“侯希逸又是什么鸟人?哥哥,你认得吗?”王致君答道:“天下的杂毛那么多,我哪里都认得?且问问他认不认识咱们哥俩。”
戴保国二目圆睁,喝道:“你这杂毛,听好了。我们哥俩你认得吗?”侯希逸道:“萍水相逢,并不认得。”王致君气得脸都涨红了,斥道:“狗日的,我们哥俩你都不认得。那我再问你,你知道元载是谁吧?”
侯希逸惊问:“莫非阁下说的是当朝宰相元载大人?”王致君说:“算你有点见识。我们哥俩就是宰相府上的宾客。”戴保国补充道:“什么宾客,乃是嘉宾!”侯希逸将信将疑,面上恭维,心中甚是鄙夷,施礼道:“原来是相府上的高人,幸会幸会!”
戴保国突然将木棍重重捅在地上,说道:“你既知我们哥俩是相府里的贵客,初次相见,不知有什么贡献呢?”侯希逸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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