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忙年之杀年猪(1/2)
由于先忙着二金的丧事,后又是许氏早产,杜梅整天忙得像个陀螺似地给她弟弟找口粮。接着又出了这样那样的事,导致她把年都丢到了脑后去了。
掸尘,打扫,拆洗被褥,杀年猪,磨豆腐,蒸馒头,包饺子、乃至做年夜饭……凡此种种,没有一件事,不牵扯着杜梅。杜梅只好先收拾起梦中所得,把各种杂乱的事排了个轻重缓急,一件件有条不紊地做起来。
掸尘打扫,各房俱是各忙自的。但厨房、堂屋、柴房、磨房、牛棚等所有下房都是杜梅姐妹的劳动范围,杜世城身子不太好,魏氏也没心情盯着媳妇孙女们干活。总之,大房三房不干的,都是二房丫头们的活。
谢氏平日里只管自己一家四口的穿衣磨鞋,缝补浆洗。她又顶顶怕脏,掸灰扫尘时,把自己包的像个粽子,做一点事,就直叫唤腰疼胳膊酸。
三金喜欢谢氏的娇媚动人,自然舍不得她受累,除了自己屋里必做的事,其他的一概不让她动手。杜杏借着绣花不能做粗手,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大金没他三弟那般怜香惜玉的心思,只是他们一家伤着,周氏借口心口疼,自己屋里尚且马马虎虎地凑合弄弄,就更不会搭手做其他的了。
大伯母和三婶都想着法偷奸耍滑,只苦了杜梅四姐妹。杜梅到自家山林里割了些野竹子,冬天的竹子叶子都落了,只剩些枝枝丫丫。
她把野竹子绑在一个长杆上,动作麻利地扫了屋顶的灰尘和墙角的蜘蛛网,杜桂跟着把落下的污物扫掉并清理犄角旮旯,杜樱和杜桃则把所有的桌椅板凳门窗统统擦了一遍。四姐妹一起干活,心里开心,一天工夫,杜家就变得窗明几净,连堂房里的青砖地都被刷了一遍。
刻天钱儿年年都是大房三个小子的事,今年二金刚过世,二房三年内是不贴正红的春联和天钱儿的。今年头一年更是什么都不能贴。
往年,三兄弟闹闹玩玩就把这活做了,今年杜柱的脚伤着,杜桩的脸伤着,只好杜栓一个人来做。
偏偏刻天钱儿是个细致活。把一整张大的红纸裁成若干份一样大的长方块,二十张一扎固定好了,上面蒙上画好的花样子,花样子上有花鸟虫鱼,还有相称的吉利话。比如一条大鲤鱼必配年年有余,富贵吉祥自然画着牡丹花。
以往,这些花样子都是许氏用炭笔画好的,如今她正坐月子,魏氏没心思顾这个。自从大房偷吃了鸡汤,四姐妹同仇敌忾,对大房没个好颜面,杜栓也没脸到二房来讨要。
这日一早,杜栓算算日子,离过年还有三天了,他只得把裁好的红纸先固定在往年刻天钱儿的木板上,想着要不要让他母亲去问问阿奶。
许氏每年做惯的,今年虽居丧中,又坐月子,她还是趁杜松睡觉的间隙,画了三张不重样的花样子。
杜梅进来送早饭,许氏说:“梅子,过会儿,你把花样子送给你堂哥他们。”
“娘,你这又是何苦自己找罪受,阿奶又没逼你。”为了不给许氏添堵,杜梅并没有把大房偷吃鸡汤的事告诉母亲。
“你阿奶每日照顾阿爷,哪里顾得上这些小事?我若不画,他们自然也无处寻去,到时只显得我们小气,难看的是杜家,还带累坏你们姊妹的名声。”许氏耐心地解释。
“好吧。”母亲说得也不是全无道理,杜梅只好答应下来。
“你阿爷身体怎么样了?”杜世城夜夜咳嗽,连一直待在屋里的许氏都听出了不对劲。
“我问过钟大夫,他说阿爷烟抽多了,加上冬日干燥,肺热,咳疾发作了,吃几副药就会好。”杜梅今日见钟毓来,又细细地问了一遍。
“梅子,你在厨房做些软和的吃食给你阿爷,他对你们还是很好的。当是替你爹尽孝。”许氏说到后面,眼眶又红了。
杜梅见状,赶忙收住话头。打发许氏吃饭,杜梅抱着杜松,玩乐地逗了一番。看他们姐弟和睦,许氏的心情才缓和了一些。
“哼!”杜梅拿了三张花样子,拍在杜栓吃饭的碗边。
杜栓看了看,一言不发,拿起来,收到了口袋里。
“神气什么?到现在才画好,尽瞎耽误工夫!”周氏哪里吃过这样的瘪,更见不到儿子吃瘪,她像点着的炮仗,哔哔叭叭开始炸。
“有本事,你自己画,别光等着拣现成的。”杜梅本就不想她娘辛苦,现在好心没好报,气愤地说。
周氏在家是幺女,女红上,不甚精通。四季衣服鞋袜,都是老娘安排嫂子们做的。嫁到杜家,粗针大麻线地给大金缝衣服,常常被魏氏骂。三个孩子小的时候,也是常常哀娘家嫂子或是许氏帮忙。所以女红就是周氏的一根逆鳞,绝对是不能提的。
“你……找打……”周氏被杜梅堵得心头一口气上不来,脸憋得通红。
“还嫌这家里不够乱是咋的?”魏氏把杜世城喝药的汤碗送回来,一进门就见周氏要发飙,喝斥了一声。
魏氏衣不解带地伺候杜世城,毕竟上了年纪,不过几日,就熬得脸色蜡黄,明显瘦了一圈,脸皮更显松弛地耷拉着。
周氏自觉地闭上了嘴。杜栓吃了饭,就不停歇地去院子里刻天钱儿,小锤子敲着小凿子,叮叮当当地响。
吃罢晌午饭,张屠夫赶着骡车来了,他是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粗壮汉子。他本名叫张兆奎,虽是外乡人,但在杜家沟住了有小二十年,以卖肉为生,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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