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骁将(1/2)

泗水之畔的这场战役，晏清是登高在山坡上观看的。

清晨起雾时分，王萧先率三千步兵渡河，河流湍急，行军迅疾，很快便在对岸结了阵。泗水关闻风而动，夏国大将杨不一亲临城前，□□手布满一个又一个的箭楼，雨水一样的箭矢密集落下。

王萧熟稔地令盾兵在前，掩护重甲兵，其后方是轻甲，三千甲士一步一步，稳扎稳打逐步将战线推进。

他甚至还令两百人携了云梯等攻城器械，做足了要一口气攻下泗水关的气势。

就在战况胶着之时，随着冉安的第二道令旗，第一批一百艘船下了水。

杨不一的斥候探之，立刻来报：“冉安援军将渡河。”

杨不一眉头深皱，喃喃自语：“昨夜接军报，冉安已弃永城，无城池依凭之军，岂非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时日一长，不攻自溃。他图速攻，我偏要拖。”于是发号施令，急调□□手补充城楼，打定主意坚守不出。

是时，一骑轻骑上山，遥遥报向半山坡上的赵望予与晏清二人：“大军已登船，沙湖骑在前，王萧将军殿后。请赵将军和晏夫人速速登船。”

晏清道：“回禀冉将军，让他不必顾忌速速先行，留下八百骑兵，我等王萧将军一道。”

赵望予疑惑道：“还留骑兵做什么？”

晏清静静观着战势，道：“素闻将军以一当百，这八百骑兵是留给将军你统率的。”

赵望予不知该笑还是该气：“八百人？一队率领之足矣。”

晏清微微侧目，含笑看他一眼：“我是听见将军佩剑长鸣，知你渴战了，特特捡了最威风的活派给将军。”

赵望予笑了，终是依了她。大步跨鞍登马：“好，今日依了你，说罢，要我打哪里？”

晏清遥遥一指泗水关：“我方才观看杨不一的军令，其人聪慧机敏，应变极快，想必不多时候就能发现我军的把戏，届时必大敞泗水关，倾巢而出，王萧危矣。将军领两百轻骑速速渡河，掩在右翼，只待泗水开关，从侧掩杀泗水军，以骑兵雷霆之势驱其兵丁战马入水，其军必乱。将军杀过一波，见王萧入水，不要恋战，速速沿河而下，我备好船在下游等你。”

赵望予听罢，微微一颔首，肃整甲胄，策马绝尘而去。

沙湖骑下水一半之时，斥候回报了杨不一：“报将军，敌军虽入水，却并未登岸，朝下游去了。”

杨不一一听便知不好，狠狠跺足：“中了冉安的障目之计，传令！大军开门迎战，速赶到泗水之畔，务必拦截冉安军马，再使人报下游各个关隘，冉安突袭！”

王萧正鏖战关前，一点一点拖着时间，冉安的军令传来过三次，人马至少已走了一半。正当他略松一口气之时，忽然听见关上吹起战角，大门缓缓打开，三架吊桥重重落下，原本牢牢守关不出的守军集结成阵，冲杀而出。

虽然明显而见的仓促出兵，步骑混合，冲击力不强，然而胜在人多，以铺天盖地之势逼近王萧辛苦维持的防线。

对杨不一突然的反守为攻，王萧暗道不好，忙唤人去报，恐难支撑，请冉安速速登船。

区区三千人马，全是步兵，面对泗水军的绝对压倒性兵力，纵是有“百斩将”之称的王萧亦不免心头粟然，抡起一把□□，杀入敌阵，副将守在他左右掩护厮杀，不多时，两人的铁甲均被血迹浸染。眼看不过片刻，自己的人马已经露出溃败之相，副将于刀戈剑戟之中声嘶力竭：“王大哥，我等归不去了！”

王萧一个挺身，将□□硬生生在敌军之间撕开一个口，刀斩落马上一人，血液飞溅于他□□面容之间。他呸了一口，吐出夹杂着血浆的唾沫，不惧反笑道：“畅快得很，给我杀，咱们死一个，咱们的弟兄就能回去三个。传令！是萧营的都给我上，怕的是孙子！”

副将传了他的令去，鲜红令棋飞舞，战鼓擂响，一时间萧营气势稍振，牢牢将泗水兵马挡在一边。

正此时，忽有眺兵急报：“将军！有援军！是沙湖骑，从西面来！”

王萧一怔，回忆昨日调兵遣将之时冉安并未设下这支伏兵。此时人马从西面杀来，显然是早有埋伏。正疑惑间又有一人探道：“带兵的是丹阳赵将军。”

赵望予！

王萧虽然对晏清十分不满，但是对名震江北，执掌丹阳府兵，几可与白却衣战个平手的赵望予还是满怀着仰慕与崇敬之情，早渴见他带兵上阵。只可惜这一路赵望予都置身事外，如今难得肯带兵来援助他，雪中送炭，如虎添翼。王萧一口提在喉头的气息骤然松泛，长笑道：“好极！待我等与赵将军前后夹击，来个瓮中捉鳖！”

话音未落，又一骑斥候下马速报：“赵将军急报，将军退军入水赶往下游，避让开道，速速，如令！”

这一变故，同时也落在城门上的杨不一眼中。

一列骑兵忽然从西面杀过来，泗水关前就这么大小的一块地，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冲散了右边城门下的人马。只见当先的一将，手持一把银光凛凛的雪白长刀，刀光纷飞，马鞍之前血如骤雨，杀得泗水军人仰马翻，丧魂四散，端的是一骑当先，勇悍无匹。

杨不一惑然：“此人是谁？从未见过！冉安军中何时来的这号人物？”只觉今日与冉安的一战奇诡难言，如梦似幻，自晨起就从未预料中一件事，若不是此时还要提着气主持三军，杨不一只想回屋再睡一场，看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