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心相念(1/2)

顾小曼感到今天喝得有点过了，上楼的时候脚步有些踉跄。回到家中，刚把饮水机打开，胃里一阵翻腾，跑到厕所里全吐了。起身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妆容早花了，头发散乱，细看眼角似有一丝皱纹，或是自己眼花了。光鲜雅致的背后都是狼狈和疲惫。“顾小曼，你这样拼命是为什么？你活得像个戴面具的人累不累？”她心中对自己说，不知怎的，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多久没这样了，自从……不哭，不哭，她挺起胸，拼命忍住夺厅倒了一杯热茶，是碧潭飘雪，她只喝这一款。一口热茶下去心里舒服多了。公司的乔董刚回来，今天的客户对蓝天会师所至关重要，她顾小曼就是要不露声色地表现，无论是业务还是公关，她都是最棒的。她需要这份工作，它能给她带来源源不断的高薪。也热爱这份工作，因为……太多的理由。

顾小曼一大早就被闹铃闹醒，她还想睡，醉，累，昏。可是今天必须回金市。她匆匆梳洗收拾完毕，赶上第一趟到金市的车，远处的太阳才从容不迫地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它像一个睡不着觉的孩子，瞪着圆圆的眼睛，精神百倍。两旁的树木纷纷后退，因为太早，汽车开得很快。到达金市的时候，这个小城还在睡梦中。

到了赵家，两位老人睡眠少，早已起床了。赵叔叔坐在阳台上看一张昨天的报纸，赵妈妈正在厨房张罗着早饭。“小曼来得真早，这孩子真实在，周末也不知道睡个懒觉。”赵阿姨见到小曼，挺高兴。顾小曼走进厨房，熟练地帮着赵妈妈盛粥，又从泡菜坛子里捞出泡萝卜，切细拌好，三个人一起用了早餐。

“今天想吃些什么？我来下厨。”小曼一边喝粥一边问。“不用小曼，就让你赵阿姨做吧，你刚回来，挺累的。”赵叔叔吃饭的时候也在看报纸。赵阿姨和顾小曼对视一笑，赵阿姨笑着说：“这人就是享福的命，不让小曼做，就让我做，你不是吹嘘你厨艺好吗？”赵叔叔眼睛一瞪，人老了就是小孩子脾气，“我做就我做，咱小曼最喜欢我做的西红柿炒鸡蛋。”忍不住大笑了。

和往常一样，顾小曼挽着赵阿姨的手一起去了菜市场。趁着赵阿姨去看减价的鸡蛋，她迅速买了五斤排骨，两只鸡，一只鸭子，还有一条桂鱼。赵阿姨找到她时，嗔怪道：“买那么多干什么？不拿钱当钱。”“不是的，今天我有空，帮你多买点，放在冰箱里，免得天天上菜市。”

一上午，顾小曼没歇过，她不谙厨艺，做事特别慢，做了一道清蒸桂鱼，一个圆子汤，一个炒青菜，赵叔叔说：“小曼的厨艺见长，可惜我没口福，不能天天吃到。”小曼想了一会儿，说：“要不我在成都给你们买套房子，我们三住在一起，我天天给你们做菜。”“别听这老头子胡说。人家小曼工作多忙，我倒是想帮你做饭，只怕你会嫌弃我这老婆子。”赵阿姨急忙说。“说真的，我现在手中也有一些钱，把这套房子卖了，我们到成都生活，多好！”小曼是当真的，只要两位老人高兴。“不不不，你这孩子就是实在，我都不敢再你面前说话了。说真的，我们现在在金市挺好的，又能经常见到你，成都我们不会习惯的。”赵叔叔赶紧说，生怕顾小曼当了真。

吃完午饭小曼抢着洗了碗，收拾了厨房，又把整个屋子彻底打扫了一次，洗了两床被子。赵阿姨倚在门口看着小曼忙上忙下，不知不觉掉了泪。小曼回头一看，见她黯然的样子，急忙扶她坐下来，说：“好好的，又怎么了。”“我想要是赵波在的话，我们一家该多幸福。”赵阿姨忍不住哽咽。

小曼被这个名字猛然刺痛了心，一时间无语。赵阿姨急忙调整了情绪，勉强笑着说：“怪我说错了话，说好不提过去了的嘛。”小曼看见赵阿姨手腕上那道刺眼的伤疤，往事电闪雷鸣在脑海里呼啸而过，心痛。其实这屋里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心痛，往事如烟，往事不可追，往事忘不了。若是任由情感泛滥，那这屋子里永远没有阳光。

小曼说：“陪我去商场逛逛，你的眼光好，帮我选几件衣服。”赵阿姨明白她的意思，两个人手挽手出了门，亲密得像母女。

逛了大半下午，小曼一样没买，给赵阿姨买了一套裙装，给赵叔叔买了一双皮鞋。赵阿姨说：“小曼，你陪我一天了，回去看看你爸妈吧，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我送你回去。”小曼习惯性的不放心。“你这孩子，送什么送，你该回去了。”赵阿姨冲她摆摆手，微微一笑，急匆匆地走远了。小曼一时愣在那里，赵阿姨刚才那一笑，很熟悉很熟悉，赵波的嘴巴长得像妈，那一笑的神态，好似赵波。

小曼回到家中，顾爸顾妈都在家等她，厨房里飘着好闻的香味。“小曼怎么瘦了？”顾妈任何时候都觉得她瘦。“瘦不好吗？多少女人花钱减肥。”小曼随手拿起一本杂志，随意翻着。“你啊，是憔悴，疲惫，工作太拼了。”顾妈什么时候开始絮絮叨叨，人罗嗦就是衰老的象征，小曼抬头仔细看着妈妈，似乎老了点。谁又不老呢，岁月最是残忍，花儿年年开，年少不再来，一场光阴过后，都输给了时间。

正想着，顾妈心有灵犀，说：“小曼啊，时间过得快啊，你这样老是一个人单着，过几年老了谁陪着你啊。前几天单位的王阿姨说给你介绍个对象……”“妈，你知道我不可能在金市安家。”小曼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