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无剑之剑(1/2)
白袍人名叫“无剑”,当然,此“无剑”并非浮生门的那个“无剑”长老,他们只是名字相同,仅此而已。
“无剑”的剑并非一开始便是无剑的,他的剑如他的人一般,也历尽了重重磨难。
在他十八岁以前,他所用的剑是柄长剑,很长很长的那种剑,而且剑锋极钝,剑身更是锈迹斑斑,或许,这已经不能被称作为一柄剑,因为它只是个砍小树枝丫用的小玩意儿,且它又生了锈,它真地是什么都做不了,可“无剑”,那时的“无剑”,却用这柄已不配被称之为剑的“剑”,杀死了一个人,杀死了他人生中第一个杀死的人。
那个人是他的父亲,准确地说,应该是他的养父,而他杀死他的养父,也只是因为,他的养父嘲笑他,嘲笑他整日拿着把剑,把自己装成一个剑客,却从来没有杀过人,也从来也不敢杀人,一个从来也没有杀过人,又从来都不敢杀人的人,是不配被称作为一个剑客的。
他的养父嘲笑过他以后,便大笑着走开了。
他很懊恼,很不甘,他应当杀人,他应当敢于杀人,因为他是个剑客,他是个真正的剑客,他的养父说得对,一个真正的剑客,是必须要杀人的。
所以,他便杀死了他的养父,为了证明他是一个真正的剑客,他敢于杀人,他便杀死了他的养父,在他的养父熟睡时,在他的养父的睡梦中,用那柄已残破不堪,已不配被称之为剑的“剑”,亲手杀死了他的养父。
那一剑,直刺咽喉,他的养父在死的时候,甚至连叫一声都没能做到。
作为第一次杀人的人,他的杀人的手法不可谓不老练、不独到,他甚至觉得,自己天生便应是杀人的人,自己天生便是做剑客的人,因为,他真地很擅长杀人,很敢杀人。
当他的母亲从梦中惊醒,用那种望着野兽的目光望着他的时候,他却吓坏了,他提着那柄已沾染人血的剑,逃跑了。
剑客虽是敢于杀人的人,却不应是滥杀无辜的人。
这是那时的他的信条。
从此以后,他便在江湖中浪荡,而这柄剑便也就跟随了他二十年。
这期间,他曾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换一把更锋利,更耀眼,杀人更快的剑,可他皆放弃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一直用着这柄剑,这柄已锈得不成样子的剑。
也许是因为习惯了吧,也许就是这样,事后他曾说。
他的第二柄剑,是在他三十八岁那一年换的,因为那年,他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女人,确切地说,是一个极美极美的女人,一个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家小姐。
他与她初识是在那一年的元宵灯会上,她穿着一身白净素衣,脸上不施粉黛,带着好奇的笑,从每串灯前缓缓走过,他当时也在赏灯,可他赏着赏着,便赏到了她,从那一刻起,他的目光便停留在她的身上,无法自拔。
他与她只隔着排花灯,可在他的心里,他们之间,却像是隔着整条银河,他对她遥遥相望,却难以触摸。
终于,他紧追不舍的目光使她有所察觉,她抬起了头,脸上依然带着种纯真的笑。于是,他俩的目光便那样的不期而遇了,便像春风遇到垂柳,初雪遇到日光。
她的头已先低了下去,脸上已满是红晕,但是,她却并没有责备那个胆敢对她没有礼貌的人,她却已羞怯地笑了。
她的羞怯的笑,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鼓励,终于使他更有勇气,接近她,了解她,与她谈心,交流。
一来二去,他们便已熟识,他们也曾佳节相约,也曾夜半私会,也曾私定终身。
而那一年,他三十八岁,她十八岁……
终于,在一个沉闷的晚上,他们的幽会被人发现。
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而他,不过是一个除了满身力气以外,什么都没有的傻小子,他们理所应当,要被拆散。
她的父母,为掩盖这桩丑事,便将她随便找了个门当户对的人家,随便地嫁了。
大婚的那天,她哭闹着,哀嚎着,可这一切,都已无济于事,她还是坐上了花轿,要到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地方去,度过她的一生。
而她也只求能在最后一刻,再见到他最后一面,因为,她已准备好要死,她的身上已藏好了一柄剑,一柄小巧精致的剑,很配她,那是她用来自杀时用的。
花轿已到,他也到了。
抬轿的人将花轿放下,人们却惊奇地发现,花轿下已有一摊血,血很浓,很新。
他也看到了,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已发疯般冲向花轿,当他掀开轿帘的那一刻,他整个人便呆住了,因为他看到了她,死了的她,一柄剑已插在她的心口,她终是没能再见到他最后一面,但她死得却很安详,她已用生命向他证明了她的坚贞。
他仰天恸哭,因为他本是要给她个惊喜,他已安排好一切,他本已打算,将这花轿劫了,作为他们的花轿,他要带着她远走高飞,不问世事。
可她却已先走了,她为什么就不肯再等一等呢?为什么?他反复地问着自己,最后,他却仰天大笑了,他含着泪,唱着喜歌,扛起了花轿中的她,在众人的吵嚷声中,离去了……
那一夜,他与她拜堂,成亲,洞房……
待第二日,他亲手将她埋葬的时候,他们已是夫妻,真正的夫妻……
他将她的自杀的那柄剑拿来,那柄剑上刻着“舍子”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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