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生死之际〔上〕(1/2)

天空的圆月已经西垂，夜色渐渐暗了下去，安静的山林更显得死寂，深沉的夜色里，只有哗啦啦的瀑布声传入凌空的耳中，黎明前的夜，是最黑的，也是最静的。

在太山神脉北部的离梵城中，一些早起的贩夫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为了生计，他们不得不在一天当中最黑暗的时候起来，打着马灯，在微弱的光芒中赶着车，高市集走去。

安静了数个时辰的离梵城，在这些打马喝牛的喧哗声中，慢慢地苏醒了。

城中心宏伟的城主府内，却是夜夜灯火通明，只是今夜的火光显得格外明亮，甚至一些马车经过城主府的时候，都可以熄了自己的灯火，借着那通明的火光前行，省下一些灯油。

城主府内，议事大堂。

厉寒秋一语不发地坐在正中间的水晶座上，两侧的太师椅上，依年龄大小，正襟危坐着四个男子。

距厉寒秋最近的男子，已经有了一道横须，脸色虽然不是厉寒秋那样的酱紫色，但也一片通红。

男子一脸平静，双眼空洞无神，嘴唇肥厚，鼻子有些塌，两道浓如卧蚕的眉毛中间，有一颗黑色的的大痣，给人一种温和厚道的感觉。

这正是厉寒秋的长子，离梵城的大公子，厉重！

厉重对面坐着的是厉寒秋的二儿子，比起厉重的赤红脸庞，他的要白净许多，一身文士白袍，手执一柄折扇，星目剑眉，鹰勾一样的鼻子显出此人极深的城府，虽然微微笑着，但眼中却没有任何的笑意，反而一片冰冷。

离梵城的少主，下一任城主，排名第二的厉凡！

其余的两人分别的厉寒秋的第三子和第四子，从他们脸上不耐烦的表情来看，此二人比厉冲还要草包，一看就知道，是两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十一个一身黑衣的修士，一字排开，垂着头跪在堂内，在他们最右边，是四具已经断了气的尸体。

这般情形已经足足有三个时辰了，上座的厉寒秋不发话，就连被定人接班人的厉凡，也是正襟危坐，不敢大声出气。

就连厉寒秋两个最不知上进的儿子，也挺直了脊背，除了眼中露出的一丝不奈，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外人不清楚，但身为儿子的他们却是对这个父亲畏惧到了极点，厉寒秋不怒则已，一旦惹怒了他，便是妻子，也只有命丧黄泉的下场，他们五兄弟可是亲眼见过，母亲因为数次忤逆父亲，被击碎头颅而死了凄凉下场。

大堂内静得连呼气声都可以听到，外面的夜色越来越暗，黎明前的黑暗和未知的恐惧，让跪在地上的其中一个金甲卫虚终于受不了，大声求饶。

这种无形的压力最考验人的意志，若是坚持不下去，毁的可就是一个修士的一生。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吧，你们退下，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厉寒秋古板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摆了摆手，让几个金甲卫退下，一直闭着的双眼突然暴睁，浓浓的杀意让四个儿子如坠冰窖，就连最草包的两个，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怯懦地看着厉寒秋。

“厉重，你去安抚一下他们的家人，要厚入殓几人，也要厚待他们的子女，厉凡，你去把荡魔宗的李清虚请来府内修养，地火密室无限期向其开放，同时再送一瓶养元丹。”

厉寒秋声若铜钟地吩咐道，等二人离开，才看了一眼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儿子：“你们也回去吧，该怎么就怎么，以后没什么大事，就不用来我这了。”

似乎有些意兴阑珊，厉寒秋摆了摆手。

两个人互想看了一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连平日里的礼法都忘了，提着长袍，急步而出，瞬间就消失在了厉寒秋的眼中。

“唉，兴叔，你说我是不是对他们太严苛了？”

看到几个儿子相继离开，厉寒秋的身体一下子窝在了水晶座中，那股英雄霸气全然消散，就像瞬间老了十几岁一样，像一个迟暮的老人，如还有一方霸主的威严。

厚重的黑色殿门缓缓关上，昏暗的大堂内一阵轻微的元气波动，一个纸片一样的人在空气中蠕动着，慢慢地出现在厉寒秋眼前。

“寒秋，有些事，你不做，还有谁做呢？想想你父亲，只有这些孩子们足够努力，你们厉家才有希望啊，如果有可能，这次兽潮结束后，主人就能出关了……”

开口说话的正是那个精瘦的人影，他的身体全部裹在黑袍中，就像一具披了一件黑袍的骷髅，连声音都像是两片骨头磨擦后发出来的，异常渗人。

“希望这次能成功吧！”

厉寒秋看着那道黑影说出“厉家”两个字，萎靡的气息瞬间一扫而光，窝在水晶座中的身体慢慢直起，深深吸了一口气，霸道的气势重回体内，像是一头瞬醒的雄狮一般，眼中带着熊熊战意，直视着前方。

“我留下冲儿的一滴本命精血，原本是想助父亲冲关，这次倒是用意外的惊喜，罢了，我亲自出去一躺，听说那小子还为我修复过阵法，只要他没有伤害冲儿性命，便收他在麾下，也许还有大用呢。”

厉寒秋冲着那道黑影点了点头，张口吐出一道一碧绿的华光，光华中隐隐有一只绿色的圆盘在旋转，正是之前被修复的阵盘。

厉寒秋双手掐决，打在阵盘之上，碧绿色的阵盘散发出一片耀眼的绿光，在空气中形成一座复杂的光阵，不断地震颤着空气，似乎要裂开虚空一样。

厉寒秋毫不犹豫地踏入阵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