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3)
顺从,顺从,再顺从,不过是为了逃离。可她的隐忍似乎完全没有效用,牧槿跟在身边,寸步不离,外头院子里还守着两个侍卫。
“姑娘,歇会儿吧。不然等王爷回来就没精神了。”牧槿见她捧着本书端坐整日,便在一旁道。
钱昭觉得自己简直要发疯,将书狠狠甩过去,“砰”地砸在柜上。牧槿被她凶狠的目光吓着了,倒退一步,抚着心口怔怔地望着她。钱昭看她如此,便自觉羞耻,拿不相干的人出气,失态之极!她咬了咬下唇,就这么冲出屋去。
“姑娘!”牧槿不知她想做什么,大声唤她也不理,只得追在她身后。
当值的侍卫见钱昭奔出来,忙伸手相拦。钱昭推开那两条胳膊,径直往院门而去。侍卫们知她是王爷宠姬,也不敢动粗,只想追上去截住。
钱昭拉开院门,跨过高槛,刚冲下台阶便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钱大小姐,这又演的哪一出啊?”额尔德克冷笑着问。也不等她答,便抓着她一条胳膊拽回院内。那两个侍卫见状松了口气,本来便不想拉拉扯扯的,有人代劳当然最好。
额尔德克将钱昭推回去,自己却不进屋,站在廊下睨着她道:“钱小姐,闹够了没有?时不时来这么一趟,你不累我还嫌累!”见她不语,又接着道:“王府的女人,有送出去的,也有抬出去的,就是没跑出去的。我劝钱小姐还是规矩点。王爷乐意你伺候的时候好生伺候着,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王爷对你客气那是福分。”
钱昭无言以对,木然转身,往屋里一步一步挪进去。
“你、你……”牧槿指着额尔德克恨得牙痒,冲上去用力推了他一把,便追着钱昭进屋去了。
牧槿打起里屋的帘子,便见她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平上,背靠着炕床发呆。
“姑娘,炕上暖,您坐上头吧。”她走近些,轻道。钱昭仿若未闻,双眼直直的,不知在看什么。她也说不出其他劝慰的话,只好叹了口气,随她去了。哪知她大半天都是那个样子,不吃不喝,也不理人。
耿谅午后过来打扫,抹完了桌子柜子,因钱昭挡在那儿,没法接着擦拭炕桌和地平,便犹豫着是不是出声唤她起身让一让。握着抹布站那好一会儿,刚想开口,忽然听她问:“碍着你了?”他一愣,忙摇头。她却道:“等等,我给你腾地方。”说完撑着炕沿站起来,哪知双腿一软又坐了回去,于是捶膝笑道:“腿麻了,让我缓缓。”
“姑娘慢慢来就成,奴才不急。”耿谅收回扶她胳膊的手,立在一旁。
钱昭皱眉道:“你我这般熟,何必如此说话。”
耿谅有些不知所措:“奴才……奴才说错什么了?”
“主子奴才的,我不爱听。”她道。
耿谅叹了口气,回道:“这边都是这么说话的,习惯了就好。”
钱昭仰着脖子看他有些吃力,便道:“坐下,跟我说会儿话。”
耿谅犹豫片刻,依言在地平另一边侧着身子坐了。
“你是汉人吧?”她偏着头问。
他仍旧捏着那块抹布,垂首答道:“是。奴才老家是山西宣府。”
这倒出乎她意料,却也不急着追根究底,顺带把他让人心烦的自称也忽略了,转而问:“你多大了?”
“奴才今年十五。”
“属羊的?”见他点头,便又问,“生辰是几月呢?”
“九月初九,重阳。”他点头答。
钱昭抚掌笑道:“比我小呢。”
牧槿见钱昭与耿谅聊得起劲,放了大半心,且他二人说的汉话,她几乎听不懂,便捧了线篮坐到角落的杌子上做些针线活。
渐渐的,耿谅便不那么拘谨了,跟她讲起过去的经历:“奴才幼时家里也是富户,后来遇到兵祸,才被掳去盛京。”
所谓兵祸,说得十分委婉,其实便是指清军入关劫掠吧。“幼年的事可还记得么?”她问。
耿谅长叹一声,道:“那时才五六岁,哪里还能记得,许多事都是我师傅告诉我的。师傅待我很好,能保下这条命也多亏了他,只是……毕竟是废了。”说完低头绞着手里的抹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钱昭看着他就想起钱旭,再过若干年,想必钱旭也同样不记得家里的事了吧。此时此刻,她不敢猜测钱旭如今的境况,只是恨自己,为何还一直被困在这儿。
她救不了他,他会恨她吗?爹会怪她吗?
两人都沉默下来,耿谅回想自身遭遇,泪水便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溢出,顺着脸颊流下来,“啪嗒”滴在手背上。钱昭看他那模样,忍不住摘下手巾为他拭泪。耿谅用手背揩脸,抽着鼻子道:“不、不用了,奴才自己来。”钱昭坚持,道:“你手上还拿着腌臜东西,别花了脸。”耿谅自晓事起,从未受过如此温情,眼泪禁不住涌得更凶。
“你们在做什么!”平地一声炸响,耿谅惊得向后跌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钱昭回头扫了眼怒气冲冲的多铎,将耿谅拉起来,对他轻道:“你先出去吧。”耿谅吓得六神无主,头也不敢抬,连滚带爬地要逃往外间。
多铎脸色铁青地冲他走过去,牧槿忙上前挡了挡,跪在他跟前道:“王爷……”
“滚!”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踹倒在地。
牧槿伤了腰肋,忍痛爬起来,福了福,一步步退到门外。
钱昭见他随意伤人,怒道:“你发什么疯!”
多铎指着她鼻子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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