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3)
想到满清竟也行秋试春闱,更没想到的是,竟有这么多数典忘祖的汉人应考。她心中有怨气,嘴上却不屑道:“京畿虽比不上江南文风鼎盛,却也是士子云集之地,只三千多人也值一提么?”多铎本欲驳以与盛京乡试比如何如何的论断,转念一想,如此恐怕更遭她鄙夷,只好生生收回口来。
她偏头又问:“顺天府乡试策题为何?”
“这个,呃……”别说多铎那时跟她一起尚在南京,就是在京里待着,他也未必知道。
钱昭早猜到他答不上来,斜斜扫了他一眼,便提筷子开始晚饭。
多铎对她最后的眼神甚为不忿,刚想胡乱发作一番,冯千却来禀报,说齐布琛在屋外有要事求见王爷。
这时候能有什么事儿?多铎暗自狐疑,仍道:“叫他进来吧。”
齐布琛磕了头,却不起身,单膝跪在下头道:“王爷,奴才的阿玛误信萨满卜筮,招了祸,被佐领下人告到刑部了。求王爷宽赦。”
“什么!”多铎“砰”一声撂下饭碗,惊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今日下午。”
多铎虚抬了抬胳膊,皱着眉道:“你起来,从头说。”
齐布琛依命起身,无意间触到钱昭投来的万分新奇的目光,忙低下头去,接着回道:“上月阿玛听萨满师占卜说佐领下雅巴海的女人跟人私通,阿玛让他休妻,他不肯,阿玛一怒之下就命他迁到营房去住,还……还把他女人关了。前日那女人逃了出去,告到刑部上……”齐布琛知道钱昭通满语,半遮半掩的更没意思,反正也是丢脸,索性一开始就用的汉话。不过这话说完,他还是窘得耳根发红额头冒汗。
钱昭捧着饭碗,眼睛睁得滴溜圆,筷子探进鱼盘都忘了收回来。她从未听说过这等糊涂事,没想到看似精干的齐布琛,其父竟是个混人。
“雅巴海?”多铎似乎有点印象,“是不是新晋了二等甲喇章京的那个?”
齐布琛点头答:“是。”
多铎抚着下巴道:“阿山这老家伙,刚从江南弄回来三四房小妾,怎么转眼又看上人家女人。”
齐布琛汗颜,忙替父亲分辩:“主子说笑了,阿玛一次也未见过那女人。”
多铎“唔”了声,接过冯千递上的茶盏,用盖拨了拨浮于水面的茶叶,挑眉道:“爷记得你家没有未嫁的姊妹了嘛。”
齐布琛知瞒不过他,忙回道:“是。只是奴才的三姐新寡,奴才的阿玛和大哥原是看中了雅巴海……”
“你阿玛看中?不是你三姐看中了么?”多铎皮笑肉不笑地道,“雅巴海不就多得了几个投充人,弄了那么两三百晌地么?瞧你们那点出息!”
齐布琛低头听训,抿着唇一句都不敢辩。
多铎又道:“惹出这趟子事想起爷了!知道跳神拿邪是什么罪么?脑袋长脖子上太久了痒痒是不?”
齐布琛重又“扑通”跪下,求恳道:“主子,求您救阿玛性命!”
“这事不易。崇德年敢犯这条的没有不丢命的,而且摄政王向来厌恶巫神邪术……”多铎沉吟道。齐布琛闻言脸色煞白,只当无望,却又听他问:“你可知近来还有谁找萨满卜吉凶或者寻医问药的?”
齐布琛想了想回道:“那个萨满师是谭泰荐给阿玛的,前些日子,内大臣多尔济患病,谭泰还将其荐于他治病。”
多铎拍桌叫了声“好”,倏然立起。冯千奉上灰鼠皮外褂,与耿谅一起服侍他穿妥。多铎低头让冯千给他戴上暖帽,对齐布琛道:“虽然你们事儿做得混账,可总是爷旗下人。得,爷去给你阿玛找条活路。”说完转身往外而去。
齐布琛向着他的背影磕下头去。
钱昭夹了筷鱼肉,抿出刺来,细嚼慢咽,觉得今晚的鱼做得还有些滋味,看来那厨子红焖比清蒸拿手。她舀了勺蒸蛋,刚要往嘴里送,却见齐布琛还跪在那,便道:“你怎么还不去?”
齐布琛直起身转头看她,愣愣地问:“去哪?”
她放下勺子,拨着碗里饭粒道:“法不责众。你不去打听么?”
齐布琛怔了会儿,终于恍然大悟,起身行了一礼,便大步退了出去。
刚目送他出门,便见冯千回转来。钱昭疑惑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冯千笑回道:“主子让奴才服侍您哪。姑娘吃好了么?”其实是多铎不用他伺候,出门只带了额尔德克等几个侍卫。
“没。”钱昭捧起碗,想了想忍不住道,“冯师傅。”
冯千笑着欠身:“哎呦,不敢当。”
钱昭便道:“老冯,听信巫言是很重的罪么?”
冯千嘴角抽了抽,回道:“回姑娘话,在前朝兴许不是什么大事,但在咱大清那可是杀头的重罪。”
钱昭对“咱大清”三字十分不以为然,挑眉道:“说得是,在大明便是个笑话罢了。满清这规矩倒是严苛,可有律书详述之?”
冯千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满人向来敬鬼神崇萨满,有个大病小灾的都兴请萨满师来跳神。不过先帝不信这个,崇德年就下了禁令,违令者斩。崇德年的旧卷档大约有记着,姑娘想看,奴才便去找找。”
“哦,好。辛苦你了。”钱昭自然兴趣十足。
冯千只好提着灯笼冒着风雪到多铎的书房去给她寻,翻箱倒柜的好不容易找着了。回来时多铎屋里已灭了灯,东厢倒是亮着,便明白她是回房了,便把卷档送到东厢去。
钱昭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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