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正日子(1/2)
时间回到八月十五的晚上。
已经是后半夜,万籁俱寂,田青禾却无法入眠,他一个人在白马寺留给他的禅房外发呆,台阶冰凉,他却一坐便是半夜。
丑时时分了,晚课结束,不远处的大雄宝殿传来一阵躁动,是僧众们离席就寝的声音。
田青禾默默的看着远方,又抬头看看明月,今晚的月亮真的很圆,很大,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
田青禾想起了那个故事,那时候是在信安郡。
那里的蚊子很多,于是两个孩子便争先恐后的每天收拾艾草,在八月十五这天,大家就在艾香里赏月,田夫人,田洛阳,田巧云,以及自己。
每年自己都会给他们讲一个和月亮有关的故事。
自己讲了吴刚,又讲了嫦娥,讲了捣药的玉兔,讲了玉帝赐下的广寒宫,又是一年中秋,自己再也不用发愁讲什么故事了。
巧云成为了太子妃,田洛阳成了正源法师,自己也成为了礼部郎中,妻子的品衔比自己还高,正一品的诰命夫人。
那个一年前还在信安郡唯唯诺诺的小主簿,现在成为了不知多少人嫉妒的新兴权贵。
于是吃不到葡萄的人便开始各种嘲讽,什么三姓家奴,什么卖女求荣,什么趋炎附势,什么枉为书生,田青禾不怕这些,任凭雨打风吹去,我还是我。
但这并不意味着田青禾不需要慰籍,但夫人生他的气,女儿成为了宫围之内的骄女,自己又能找谁一诉衷肠呢?
唯有田洛阳尔,可是田洛阳似乎也不能理解自己,那种陌生的感觉,那种拒人千里的生疏,田洛阳似乎变了,他不再是那个有故事的二世人,他似乎,更像一个怨愤父亲的孩子。
田青禾很迷茫,也许只有这天上一轮明月,能够陪伴自己,默默的感受孤寂与苦涩,一个人且痛且歌。
耳畔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稚嫩声音,田青禾抬起头,顿时语塞,又感觉不妥,连忙起身站到一旁,双手合十,嘴里慌忙间含糊说道:“圣僧。”
小和尚没有接他的话,他摘下头顶的紫金冠,小心翼翼的撩起自己的袈裟,坐到了台阶上,口中慢慢低吟:“坐吧,下课了,不必叫我圣僧,我有个名字叫比丘。”
田青禾却不敢逾矩:“圣僧见谅,弟子站着就好,能亲耳聆听圣僧教诲,弟子荣幸之至。”
小和尚打了个哈欠,田青禾便上下眼皮跟着打架,小和尚再次开口:“坐吧。”
田青禾没有推辞,坐到了小和尚的旁边。
“今天找你,是想聊一聊关于正源法师。”小和尚双目抬头,看着皎皎月光,继续说道:“你们应该见过了,是不是感觉他有些不同?”
田青禾暗自点头:“他失忆了?”
小和尚笑着摇头:“他没有失忆,只是选择了忘记,现在的他是全新的他,在他的记忆里,你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受不了姐姐出嫁,选择来白马寺出家。”
田青禾眼神复杂的变化,良久,他哦了一声,然后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说了一句:“这样,挺好的。”
小和尚继续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他还小,他的未来很大,白马寺是他的,佛教也将是他的,天下也终将能够听到他的声音,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尊重他。”
田青禾皱眉:“如何尊重?”
小和尚看着他,目光复杂,缓缓说道:“两点,第一点,让天下人相信他的武功是你教的,第二点,给他的名字叫王质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种大胆而恐怖的猜测瞬间涌上田青禾的心头,他瞪大了双眼,然后就马上恢复正常,他压下心头的疑问,缓缓的点头。
小和尚起身,双手合十,面向田青禾鞠躬:“阿弥陀佛。”
田青禾起身还礼:“阿弥陀佛。”
待他抬起头,小和尚已经抱起紫金冠,向着后面的禅房去了,那里,有他的住所,也有田洛阳的住所,似乎离自己并不远,自己却永远也过不去。
第二天,田青禾便搬离了白马寺,再也不曾来过,而白马寺也一如往常平静,只是这平静之下,一股不知来自哪里的暗流已经将他们包裹,吞噬,他们即将被送到风口浪尖,而除了小和尚,却没有人知道。
消息很突然,八月底的一天,圣上传旨,邀佛教高僧出席道教改元祈福,人数自拟。
这是一道很宽泛的圣旨,给予了佛教极大的自由,白马寺可以只去一个人,也可以都去,具体的人数,完全看白马寺圣僧的想法。
不得不说,启元皇帝对于佛教的庇护已经是明目张胆,不遗余力。
圣僧的回复也很快,随行名单当时就随着送旨太监到了皇帝的手中。
一共两人,曰正源法师,曰方丈。
这个配置几乎是今年圣僧出行的标配,一个站立其后木头一般的老苦行僧,一个机敏的小光头。
启元皇帝看着名单暗自皱眉,却什么也没有说,大大方方的用印,于是,一切就定下了。
九月开始,道教的擂台赛风风火火,沸沸扬扬,而白马寺却过分的低调,仿佛一切如常,即便是九月初八的夜场,正源法师也没有落下,秉夜讲佛,丑时为止,丝毫不差。
佛教诸僧给人的感觉,仿佛这次随圣驾观礼真的就只是观礼。
知情人都缄口不言,难道佛教已经自大到如此的地步?自认为道教声势浩大的进行了九天的大比,真的就是一场花架子吗?
还是说?佛教自己有什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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