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少年一旬谈笑过 锦囊三副任远航(1/9)
苏惊涛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梦见父亲。
少时记忆里父亲的音容笑貌,在自己眼前已经很模糊了。但是在梦里,他还记得父亲那鬓青色的头发,在山峦间迎风起舞的样子。父亲总是那样孤独的站着,他以前总是不懂,想要去问问父亲,山外到底是什么样的。父亲总是和蔼的摸着他的脑袋,笑呵呵地说着。
“孩子,山外面很好。可是这个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东西,身边都暗藏着危机。”
所以他很努力读书,很努力跟凌伯伯学功夫。自从娘亲收到那封信的那天开始,苏惊涛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他再也不是一个小孩子了。也就在那一天,娘把爹爹最疼惜的书,给了自己。
那封信上是怎么说的?主要的字句他已经记不清了,虽然那封信就放在书房的书架上。但他再也没有勇气打开来,一字一句的读阅。
父亲如此的本事,怎么会在天殇关和魔族缠斗的时候失足坠崖,尸骨无存呢?可是信是天殇关寄来的,为河山士大督头亲自撰写。苏惊涛心中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接受。但是这就是事实,这东西如刀刻针刺,彻底的烙印在他的心上。
从那天起,娘就再也没有笑过。他在无数个夜晚,从窗外看见娘的影子,正在灯下独自垂泪。有几次,他试着推门进去,可是门闸刚一响动,娘就轻轻的熄了烛火。他知道,娘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痛不欲生的模样。
所以当别人告诉他,爹爹再也回不来的时候。苏惊涛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那又如何?
只要崖下一天没有发现爹的枯骨,他就愿意等爹爹一天。因为他还有身边的人。
凌伯伯这几年忙着城里的事物,一切都堆在他的身上,也显得衰老了许多。至于小莫和小凌。他也没有像从前一样和他们开开心心的玩闹过了。起初他很是记恨小莫,认为小莫的贸然上山,让他生命中最宝贵的十年,失去了一棵大树的庇佑。可后来,自己想明白了。小莫又何自己有什么不同?甚至比起自己更惨,不光少了爹爹。连娘也被人掳去了。一个荒漠绿洲中长大的孩子,寄居在这千里之外的冰川里,又何尝不想家呢?他还记得收到信的那天,冯四冯伯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模样,双手开弓,不住地扇着自己的脸,直到众人齐齐上来拉住他才肯作罢。可惜了,曾几何时。小莫和小凌,甚至是凌伯伯冯伯伯,从小带着他的丫鬟家丁们,再也不叫他小苏或者小少爷了,每次见到他都要恭恭敬敬回个礼,叫一声苏城主。真好笑,自己的爷爷是苏城主,爹爹也是苏城主,到了自己还是这苏城主。好似这落日城里从来没有少过这苏城主一般,可是爹爹爷爷他们,的确是不在了啊。
小小年纪就做了这城主,也让他的心态变得成熟了。虽然目前城中的大小事务,有冯伯伯凌伯伯他们一力操持,家中的事,还有娘来主持大局。但是他明白的,哪怕是自己生命中最为重要的这些人儿,也终将会有告别的一天。所以自己要努力,要成长为一个真真正正的顶梁柱。
白家两位叔叔,无数次的写了名帖想要登门拜访,却都被娘一一回绝了。即便如此,还是每月一封从不间断。如此看来,想必他们和爹爹的关系很好吧。
上个月,娘和凌伯伯给自己相了一门亲事,姑娘是卷云城的一个大家闺秀。还被自己摇头拒绝了,直气的娘要给自己几棍子。
你说多可笑啊,两个从来没见过的人。家里老人张罗张罗,就要让人家放下卷云城的柳巷繁花,来这冰天雪地里过苦巴巴的日子?何况,何况自己还不想成为一个父亲呢。虽然在心中,苏惊涛无数次的想过那姑娘的音容笑貌。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呢?
想到这些,苏惊涛脸上不禁有些羞涩,又恐被人看见。慌乱中,还扫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好在自己此刻窝在温暖的被窝里,周身都裹得严实了,也不会有人突然出现在身旁瞧见自己的脸庞。
苏惊涛转头看了看窗户,天色已经有些发青了。待得鸡鸣天亮,红日初升之时,自己也就是二十岁的男儿了。他还记得爹爹给自己的嘱托,心里默默算了日子,再有五年,便要去那天殇关上任职了。这五年也许很短,也许很长,但是他愿意等。
因为只有去了天殇关,他才能找到父亲的遗骸,才能找到父亲为之奋斗一生的那两个字。
希望。
想到这里,苏惊涛笑了。“再有五年。”他在心里默念着。
院落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轻盈飘忽,简直灵动到了极处。苏惊涛从床上倚起了身子,侧耳倾听着。那脚步声在门前来回踱了一阵,终于凑到了自己的房门前。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到了苏惊涛的耳边,借着青亮的微光,苏惊涛已经看清了人影。
“城主,城主?你醒了吗?”这嗓音青亮且急促,但是语气中透着点异样的味道来。也许是惊惧?或者是迷惘?
“嗯。我醒了,这就起身。”苏惊涛从床边拿过了件暮青色的袍子披在了肩上,翻身下床,走过去打开了门。
刚一开门,一个精瘦的青年就弹进来了。借着天光,只见这青年,虽然年岁不大。但是皮肤倒真是黝黑的紧,端端的生的一道好剑眉。将那尖瘦的脸颊,衬出了几分刚毅来。只是这刚毅还没两下就破了功来,他由于在门边贴的太紧,苏惊涛这一拉之下。险些摔倒。
“怎地不点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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