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再劫(2/2)
什么小巫主了。若顾安堂的儿子是她父亲,那顾老头岂不是成了她祖父?有对自己唯一的亲孙女这么狠毒的祖父吗?且这人口中说的可不是谁家的小姐与哪家的才子私奔的浅薄情爱事,乃是牵涉两国,背负着血海众生的大幸秘啊。好在,她与这桩理不清的乱麻恨无关。木昭见长明不答,以为她一时之间不能接受,便陪着长明默了这许久,许久之后,半引半试探地道:“如今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小巫主打算如何做?”
长明呵呵笑了几声:“什么如何做?”
木昭皱眉:“小巫主难道不打算报仇?”
长明挠了挠头,思索片刻,理了理头绪,才道:“你看,我娘是死在顾家人手里对吧?顾家人现在死的死散的散,我爹......”
娘嘞,这爹爹娘娘地叫着别人,心真是虚的厉害,厉害呀。
长明停了停,终是劝慰自己,既然冒了别人的身份,就得有始有终地冒认全套。劝慰妥了,又开口接着道:“我爹应当是十几年前便去世了的,顾老头也在我九岁那年去世了,按理说,仇人都死光了......剩下的就只有皇帝了,难不成......你觉得我一个瞎子孤女另你一个中年大侍卫,能弑君夺江山?”
木昭默然无语,半刻,痛心疾首:“小巫主,你是不是也被那季三王爷迷了心窍,不愿意与他反目成仇?”
长明叹息,唉,糟心。
叹完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叫你胡乱冒充别人,竟还冒充了个身负亡国之仇的,偏一旁还有个死心巴肺讲不通道理的老忠仆,一言不合就要揪着主子去报仇。
木昭见长明愁眉苦脸无从言语,以为自己猜了个准,愈加痛心疾首。痛心疾首之下,起身抿唇盯着长明,狠心道:“这里是巫主的祠庙,小巫主如今叫灭族仇人迷了心性,便在此处对着巫主的牌位,好生思过罢。”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长明耳听着门外传来落锁的声音,忧愁叹息。
季王爷啊,快来救瞎子啊。
季王府里,季云疏一身玄色锦袍,端坐在椅上闭着眼睛,一手捏着眉心,一派“本王心情不好见谁打谁”的模样。
盘锦哭哭啼啼跪在下首:“王爷,都是盘锦的错,盘锦不该私自带姑娘出府。”
季王爷眉头又拧了拧,不语。
周意堂坐在一旁,三指不停敲打着桌面,道:“听说是在京大街上当众劫走的?”
季云疏这才睁了眼,嗯一声。
周意堂看了眼盘锦,季云疏便摆摆手,道:“下去吧,待找回了姑娘,再论你罪责。”
盘锦抹了把眼泪,应是退去。
待书房门又妥帖关好,周意堂才道:“你觉着是何人所为?”
季云疏道:“上回在贺州府外的客栈,确是太子无疑。但此回......”
周意堂截口道:“那次在贺州府外,乃是太子殿下亲去平江压下那一桩他小舅子做下的孽事顺手做下的。猜想是回京途中得知他派去小竹林杀人灭口的手下失了手,才临头起意掳走了长明姑娘。圣上原已是对那云易璘的事起了疑,才会暗中派我到平江去探一探。太子殿下想必也知道圣上对此事甚疑,万不会还做出在京大街上当众劫人这种糊涂事。”
季云疏烦扰叹息:“正是此理。”
周意堂笑笑:“你也不必太忧心了,长明姑娘兴许是被故人劫走了。”
季云疏道:“正是如此,我才担心。那故人急心恶恨,若是口不择言胡乱与长明教说,恐怕她难以接受。”
周意堂略带了几分意趣:“是怕她知道了真相,与你反目成仇吧。”
季云疏未答。
灯珠点点,将他的影子投在了画屏上,与那屏画明暗交叠,仿佛正映衬出影子的主人此时忧而不宣的纷乱心思。
而碧纱窗外,一只白毛狐狸缩在墙角,默默将屋内两人的话听了个全,才转身避着院内守卫,蹿进了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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