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履赤子(2/2)
纹,可见是草鱼繁多,倒也怪,竟不见水鸟出没。芦苇精多是橙黄,蚂蚁一样的在芦苇杆上爬上爬下,吸食着月光和新降的雨水。
云针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月明地里贸然钻进那芦苇荡。这接连发生的命案是其一,芦苇荡最高处近两米是其二,河面异常平静又是其三。
但是漏夜赶来,不见一次正主太不甘心。正在云针迟疑之际,一串水鸟的叫声把她吓了一跳。她骂咧咧嘟囔一句,捡了石头正欲丢过去,那鸟叫声戛然而止。
芦苇荡窸窣一阵,紧接着传出一孩子爽朗明丽的笑声。云针手握着石头僵在原地,仔细打量那片发出笑声的芦苇荡。
她隐约能看到那娃娃白嫩的脚趾,幻想出那圆脸白皙的小娃娃形象,不再觉得害怕,只生出同情和可怜来。
云针这才壮足胆子,朝那片芦苇走去。
才进芦苇荡,窸窣声许是惊动了那小娃娃,一路嘻哈着沿西朝东奔去。云针本想追,鞋上的花样却被芦苇断茬给绊住,这才悻悻地回了白府。
翠螺提着她那凫绿的裙摆进门时,云针正盘坐在大堂的屏风下修补绣样。翠螺放下裙摆手扶发髻上的崖柏簪子惊呼道,“你快别坐那里,等江师傅看到,躲不过去又是要破口大骂。”
“又费不着咱们口舌,他乐意,也堵不上他的嘴。”
“福生无量天尊。”翠螺作揖。云针白她一眼,凑近牙齿把蓝线咬断,啐一口唾沫吐到一旁,险些弄脏翠螺的裙子,她惊地往后退去。
“就你小心。”云针不屑。
翠螺浅笑着绕开她走,不与她争辩。
云针把修好的鞋子装进鞋盒,尾随翠螺进了柜台,开右手边的厨子将鞋盒放进去了。
“这天真是奇怪呢,昨天明晃晃的月亮地,今早又是烟雨飘摇。真恼人。”翠螺伏在柜台上左手托腮,目光游离着无精打采。
“云针,你有没有听说龙身人面神?”翠螺把手收了,突然来了兴致,朝云针追问道。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云针翻个白眼,自顾自的抽出账簿。
“哎呀,收起来,收起来。”翠螺夺去账簿,伏着身子压在胳膊肘下,“我可是刚听说的呢。把闲言碎语搭成的节帮我解了呗。”
“闲言碎语?外婆怎么会把妖当成神来瞎说……”
“福生无量天尊。”翠螺作揖,打断云针。云针白她一眼,没了讲下去的兴致。
沉默半晌,云针才继续讲道,“是屡赤子。”
翠螺有些疑惑,正思忖什么是屡赤子时,江师傅从门外唤云针的名字。翠螺尾随过去,才听到北镇的桥被急流冲塌,怕有人会去白府闹事,石心已经过去,叫她也过去瞧一瞧。
“过会西镇的王家老二还要还奉,我去顶什么用。”云针嘴上抱怨,却已经在踏跺上换雨靴。翠螺不着急跟去,反倒去自己的偏房去取茶叶,仔细拿捏泡过之后端着去了东厢。
江师傅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昏暗。黑檀的织布机上搭着红线和三尺红布,显得格外扎眼。江师傅缩在柜台里捉摸着石心画的裁剪图纸,肤色本就偏暗的江师傅,这下看上去竟有些骇人。
翠螺深吸一口气,扬笑走了进去。
“父亲刚从安化带来得茯茶,您可尝尝鲜。”
江师傅停下手头的活计,等翠螺把茶沏好,缓缓品一口,笑道,“好茶!好茶!”待到放下茶杯才又道,“你父亲最近一切都好?”
“都好。”
江师傅点点头,又摸起图纸端详。
“江师傅。”翠螺小心地添茶,小心地问道,“白华会有麻烦么?”
“他外婆的旧事,他倒不会有什么麻烦。”
“外面传得玄乎,倒叫我害怕。”翠螺玩笑道。
江师傅明白翠螺的心性,也不打趣他,这便把五十年前的旧事,拿出来讲给翠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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