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树神下相逢(1/2)
白华回到房间时,那黑猫已将花厅中、卧房里餐桌及茶几上的果子点心一类全都吃得一干二净。现下这家伙正窝在白华的床上打盹儿,听到开门声只慵懒地半睁开眼睛,看一眼是白华跟乘黄,这便继续眯起眼睛来瞌睡。
不等白华有所反应,这乘黄先大跨步过去,叼起这黑猫便向地上摔去。
那黑猫惊得腾空而起,慌张着窜到交椅上去了。
“该死的傻狐狸!”它舔一舔爪子抱怨道。
乘黄实在难忍它这番的放肆,便龇着獠牙又朝那黑猫跟前过去。
自知不是这庞然大物的对手,黑猫纵身一跃,又跳回到乘黄身上,紧紧抱住它的犄角,任凭它如何反抗,那黑猫自是纹丝不动。
白华怀疑两人之死与这黑猫有关,遂趁着这两个家伙折腾之际,背对着他们,闭起眼睛学着母亲作出“在”的莲花手势来,欲探一探这黑猫的底细。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白华便将这黑猫的底细探究得清清楚楚。如此,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精灵山猫罢了,并无什么诡异之处。至于它如何会说人语,想是通灵动物各自的秉性罢了,不值一提。
罗衣派小厮将晚饭传到了白华的花厅里,见到有云针向来最爱吃的草堂八素,白华这便没了胃口。他坐下来只吃一粒米饭,夹起那草堂八素里的面筋也只是盯着看了一会儿,便放下手中的筷子,只再喝一口水,不再动碗筷。
自打小厮们进来送饭,那黑猫的眼睛便发光似的,盯着这一桌子的好菜垂涎欲滴。见到白华现在没了胃口,又瞧见自己身下的乘黄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似是睡着一般,它这才小心翼翼地从乘黄身上跳了下去。
谁料正要往凳子上蹦时,被乘黄一爪子拍在了地上。
那黑猫嚎叫一声,再不敢造次,又急忙跳回到了乘黄的犄角上。
“你叫他吃。”白华往这边看一眼,面无表情道。
乘黄瞪圆眼睛盯着白华,似是有一些愠怒之色。只仍是一声不吭的,像是一尊雕塑一样。
黑猫听了这话自是开心,也不再去搭理乘黄,忙从它身上跃下去,纵身跳到凳子上,这便再麻利地跃上圆桌,开始大快朵颐。
白华看他一阵,也便没了兴致。起身打开窗子,纵身一跃上了房梁,乘黄见状紧紧地跟上去。
临近中秋,云如海,月若初生藏底,寒凉如冰。槐如魅,桂似晓星羞露,疏影横斜。
白华只看一眼这浅薄的秋色,并不多作停留,从房梁上纵身翻出墙去,一路朝着槐林深处去了。
若繁星似海,若璀璨明珠,若日月星辰,若玉露琼浆,各有各的形态,各有各的变化。千万种精灵在林间升腾,在林间繁盛。虽近深秋,却仍有万物生长,亦有万物凋零。
有红色的山楂果子精,落在白华牙白色的褙子上,忽明忽暗心跳似的闪着红光,隐晦如人的心事一般。越往槐林深处走,草木精灵越多,山精妖怪也是越多。只大类都只为谋生,并不骇人,亦不去伤人,低吟浅唱,乐在其中。
再抬头仰望时,白华忽得怔在原地。眼前的这树神,竟然不知在何时枯木逢春,叶子旺盛着像是从未凋零过一样,又似是比之前更繁盛了些许。
正欲往前走仔细查看一番时,忽觉脚下湿黏。白华心头生疑,想着雨水停了有些日子,本不该这般。又借着精灵的光看到草丛间似是横着一张铁锹,旁边立着一只水桶。不用多思,便知定是石心在这下过一番功夫。
乘黄似是懂了白华的心思,在树下的草丛中伏身,递过去一个眼神示意他坐在自己旁边休息。
只坐一阵,白华也便枕着乘黄躺了下去,透过树叶,隐约辨清树梢上躺着一个人,再细细辨认,这望月思人的少年正是石心。
那石心仿若睡着了一般,竟丝毫没有察觉到树下的乘黄跟白华,又或者是他本知晓,故意不做理会。
秋风乍起,秋草簌簌起声。闲云遮月,野鹤时鸣南飞。
黄鸟于飞金衣,山鹿若隐生树。彩云追月,月随彩云,如此,两者在云海里拉扯了好一翻时辰,石心调转身子正欲翻身下树时,看见树下的乘黄与白华。
虽有惊讶,却只与白华对视着,各自都不说话。
再不是白日里的严苛,是夜石心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理解与怜惜。这是他和云针发誓要拼了命保护的人,现下想想,不只是为了师傅的叮嘱,不只是为了天命的托付,冥冥中觉得自己本就是专门为保护白华而生的,现下保护他已成了一种习惯。而且越多的体会到,白华这个内心冰冷、看似毫无感情波澜的家伙,实则内心中的热忱、血液中的冲动与浪漫,比任何人都丰富。
如此,不再是为了保护白华而去保护他,也不再是为了使命而去守护他,眼下的这个白华竟仿佛是内心中那个脆弱、隐忍的自己一般,是为了灵魂,是为了冥冥中自己存在的意义。所以说,白华无形中便成了石心内心中不可磨灭的信仰。
他知道,白华是这四镇唯一真真正正、呵护着民众安全的人,只有白华才是这白府千万代以来真真正正唯一的先生。所以即便白华不是继任先生,也足以值得自己舍命保护。
眼下毛色雪白的乘黄,与脸色煞白的白华若是散着月光一样躺在树下,统一都是血一样红色的火印,正像是这浩天中隐藏着的星星忽得结出了彼岸花一般,里面灼热、沸腾着的灵魂,在黑夜里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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