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枝妖娆(二)(1/2)
凭十一怎样自认历经情海风云,此时也不由面庞发烫,冷冷地白了他一眼。
“怪不得整天板着张硬.梆.梆跟花岗岩似的黑脸,还有女人前赴后继。瞧来你说情话哄起女人来,可比你这身武艺强太多了!”
韩天遥摸.摸自己那张被贬得一无是处的俊脸,叹道:“若非花岗岩似的硬.梆.梆厚脸皮,怎吃得消十一你这等钢牙利口?我就差没去买面小盾牌挂脸上了……阙”
十一愠怒:“你要不要脸?孤”
韩天遥道:“都准备脸上挂盾牌了,还要脸做什么?给你抽?”
“手疼,懒得抽你!”
十一回答着,顾自往缀琼轩西边的琴室走去。
韩天遥背着手不急不缓地跟在身后,不急不缓地说道:“若你怕手疼,我便不挂盾牌了!只是抽在花岗岩上也会手疼……”
十一便再想不出,这么个石头般不苟言笑的男子,怎么就能这样一脸深沉地说出这么一串串明明很轻佻的情话……
说不出的违和感,一点都不动听。
却出乎意料的顺耳。
------------谁在等寂寞的世界开出花----------
西首是阔大的月洞窗,丁香紫的窗纱和轻帷,正对着数株梅花,一丛幽竹。
此时梅花未开,只余梅枝遒劲如铁,幽竹苍深浓翠,映着淡雅清婉的浅浅紫影,幽静里不失灵动。竹下有窄窄一道清澈溪水,绕着缀琼轩流过,静听能听到细细的水流声。
十一走到窗口的琴案前,慢慢调着太古遗音的弦音。
韩天遥走过去,在旁边扫了两眼,便取下薄薄一卷书册,看向十一,“醉生梦死?”
十一只看一眼书册上的字迹,眼底便热了。
翻开断卷残篇,闻得旧香墨,仿若又见斯人淡影翩然倚花坐,瑶琴里细把风.流说。
夜未央,花未落,隔月色风影,动伊人心魄……
十一的指尖小心地轻抚着那熟悉的笔画,低低道:“对,询哥哥的亲笔。他修正曲调后,便将曲谱记了下来。”
韩天遥叹道:“这两年一直放在这里?你居然不曾带走?”
十一道:“想带走又带不走的事物多了。何况,我差点连自己都带不走,哪里还能顾得上别的?”
那年的夏天,天是灰的,雨是冷的,血是凉的,心是碎的。她能走出太子陵,走到有酒的地方去换片刻的醉生梦死,全仗着还记得宋与询的一句话。
便是他死了,他也盼她活着,开开心心地活着。
一语成谶。
不知心碎开了,算不算开心。
十一敛眉低眸,低低地叹息,慢慢将指尖拂向琴弦。
琴声翩绵飘邈,仿若水流石间,风过松下,令人闻之心旌神荡。
侧耳细细倾听,七根丝弦已交织出小小一方明净天地,烟柳画桥,风帘翠幕,韶光正好,景致清妩。有璧人双双,联袂而来,对酒赏花,笑语翩阡,歌舞自开怀。
一时风动庭除,月上珠帘,却有谁和谁耳厮鬓磨的密语隐隐传来,若有若无笑声雾气般地萦绕而出。
淡烟微笼里,花木微醺般沉寂,似梅似兰的清芬袅袅散开;红尘紫陌间,万千世界仿若收缩于这小小一隅,平静恬淡,却幽绝清艳。
韩天遥不觉轻轻叹息,竟觉这种平凡安然的梦境是如此美好,——只因执着斯人之手,这种身心俱醉的迷离,竟比花浓别院伴着众妾隐居时美妙百倍。
一场恶梦风吹觉,依旧壶天日月高。何须计较甚么是非成败?百年如瞬,无非付予流水烟霞,化作渔樵夜话。
他叩桌而言:“好曲,好曲!拿酒来!”
旁边果有人奉上一盏。
韩天遥接过,随口饮着,依然倾听着那荡涤魂魄的琴声。
然后,察觉口中味道不对。
低头看时,哪里是酒?分明是一盏热茶。
韩天遥抬起眼来,皱眉看来递茶给他的人。
竟是十一。
耳边分明尚萦着琴音,可眼前的十一分明正端着盏茶,嘲弄般看着他。
他阖眼凝神,片刻后再睁开眼,黑眸已是清明。
他叹道:“好一曲醉生梦死!一唱三叹意未已,幽幽话出太古情。十一,教我可好?”
十一叹道:“醉生梦死,琴中幻境而已,学来何用?”
韩天遥轻笑,“你学得,我便学得!”
十一眸光似泊着琴音里那种浅淡的月光,溶溶地倾于他面庞,“这是宁献太子修订过的曲谱,且要用太古遗音琴才能弹奏出效果,平时可以说一无用处。你真要学?”
韩天遥冷峻眉眼捻开浅淡的笑,“学。你醉生梦死时,我不想寂寞。”
她有她醉生梦死的世界。不论是酒乡里的醉梦,还是琴音里的醉梦,他都不想错过。
他想离她近些,更近些,醉里梦里,都不能再错过。
-------------醉里梦里,愿有彼此------------
十一琴室旁的梅树刚缀上一枚枚豆大的小花.苞时,济王府书房前向阳的朱砂梅已经开始吐蕊绽放。
宋与泓赏梅之时,部属涂风正低低向他禀报道:“最近韩天遥时常前往琼华园,据说是看望一个救过他的小姑娘,以及一起养过的猫。但属下细细打听过,他其实就是去找朝颜郡主,多是二人独处,往往一待很久,外面侍奉的人常听得传出琴声和说笑声。”
缀琼轩,二人独处,弹琴品茶……
这情形听来好生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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