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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骨头榨干了都没什么东西值得别人景仰,平白演一出戏,受这样的大礼,恐怕要折福!这样想着,对黄光都不觉恨起来:不是说好告辞了吗?他干嘛非得要送,越送越远,我说不必了,他还要偷偷跟在我后头走啊走,难道一路送我回府他才安心吗?他这种感情,要心软的说,那是对我的情份,我该珍惜;要绝情的说,那分明是我的负担,我实在宁愿他别这么着才好!黄光,我不敢告诉他,我心底永远是一个冷漠而胆怯的孤儿。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吓着我,任何情意对我来说都是奢侈品、或负担。他只要稍稍对我好一点,我就会感动了,再把我捧得太高,我可会害怕。
带着这样受触动的心情,回到府里,我跨进水玉的门,冲动的问她:“人到底是怎样的动物?如果是你,你宁愿一个人生活呢、还是倚赖别人生活、还是被别人倚赖着生活?我这样配合你们,是对还是错?”
水玉拿手绢捋着鼻子,很奇怪的看着我,完全听不懂似的,怪为难的思考了几秒钟,还是决定把我的问题丢开,在手绢之下闷声闷声的告诉我:“大人,丝铃不见了。”
下章:习戏
第二十六章 习戏
丝铃从我房间离开之后,去她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下,出府去,说有什么事要办,行色匆匆。再之后,就没人见过她了。
她不是京城人氏,据说家乡遭涝灾,流落至此,在“我”刚当上侍郎不久时,孤身上门请救收留,自己把自己卖进来当奴婢的,后头并没有什么亲戚本家可以联系。她这一失踪,除了请官府文书在街坊巷弄里海着做查访之外,旁无它法。而这查访也没什么用,丝铃像消失在空气中了。
“这丫头也有些古怪。要说她是乡下人呢,她许多见识比官宦人家还大方些;要说她是好人家出身呢,她许多举止又野得不像是受过闺训的。”水玉在帕子底下瓮声道,“当时水玉看她就怪怪的,是大人您做主收了她。这番走掉,总有她的去处,说不定我们省了麻烦也未可知。正不要理她便了。”
说得有理。我心下一宽,推她笑道:“尽操心,你先把你的鼻子养好再说。”水玉喉咙里咕噜一声,怪臊的把整张脸都埋在袖子里,埋怨道:“大人,您出去!”看她连耳根都红了。
水玉这风寒好得没有我快,虽然退了烧,鼻子总有点塞,一天到晚要拿个手帕捋鼻涕。她们古代女孩子,大约特别注重仪表,每当清理鼻子时,总臊得跟什么似的,不肯叫我看。我拧不过她,只好离她远点,但偶尔瞄到一眼,看她鼻根红红的都擦得破了皮,很觉心疼。这时候又没什么速效感冒片可以吃的,请几个医生,总不见好。后来一个看门的老婆子献个方子,说拿牡蛎一两半、石膏一两六钱,研在一起,拿热酒送服,会有效。我听着这两样东西稀奇古怪的,也不是现代感冒片的成分,待要不信她,她拍胸脯子保证有效,我也没什么更好的法子,便让水玉试试。每天服个三四次,服几天下去,果然渐渐见好。我心下很欢喜。
这几日,朝廷里点点滴滴,追封这个、追封那个,定这个节、那个祭,不晓得又多少事。新君践祚,原是大事,轻易闹腾不完的。我原不懂这些,乐得躲清静,百事不管。水玉病再一见好,我一无事可牵挂,镇日在自己府里作个逍遥侯,闲得有负罪感了,便在书房将那些书籍拿来恶补了个天昏地暗,对这个世界的结构又有了更深的了解,晓得它国号为“李”,人文展大概可比得上明朝,行商、小手工制品的技艺,都到了一定水准,唯军工展只停留在冷兵器时代,偏偏王朝命运不佳,北边有个强大的“真族”,仗着人彪马肥,时时来骚扰一二,李朝可怜如同宋朝,打又打不赢、逃又逃不开,只有软硬兼施的支吾着,还不知以后如何。要说那些官员学,不是没有担忧时政的,但通行的思潮不过儒、道两家,入仕则为儒、抽身则为道,宏言伟论、清谈玄思的著作都不少,真要经世济民、展国力对抗真族,我看不靠谱。程昭然在书边都有用墨笔批着小字,或感慨、或讽刺,都深得我心,我越读越津津有味,两只脚几乎都不想跨出书,水玉怕我劳神,经常过来找岔子同我消遣,又教我玩双陆、马吊。
我从来就连扑克牌和麻将都不太玩,还双陆马吊?那个汗啊!到底拗不过水玉一片好心,磕磕绊绊跟着她学了。先是双陆,那“双陆”是用一个木制棋盘,上头统共三十枚棋子,一半黑、一半白,造型有点像西洋象棋,玩起来又有点像飞行棋,以掷骰决定行走步数,骰子共有两个,掷几个骰子、或掷不掷骰子,可以自行决断,因为己方某些棋子若落单,可能会被对方邻近棋子击落,所以就要适当的运用选骰的机会来控制棋子的大局。最后将对方棋子全部击落、或己方幸存棋子全部走到终点获胜。我显然运气不佳,连玩两局都完败。水玉赢得不好意思了,改教我马吊。
所谓“马吊”,是扑克类的纸牌,统共四十张牌,分四种花色,本该由四个人玩的,水玉说先教我规则,便暂没叫别人来凑数,另两个人份就是她跟我一人一家管着,存个意思即可。我一听那规则,又要顶庄家、又要联闲家,又要大吃小、又要小拱大,麻烦得不得了。多少正经知识我还没学呢,这种小小游戏要搞得这么复杂,记它则甚?先就存了抵触的心思,学得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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