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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妇大不相同。叶永年是大方脸,小眼睛,塌鼻子,厚嘴唇。叶珏脸型还看不出来,其它简直和她父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叶太太也是方圆脸,单眼皮,窄凤眼,鼻子和嘴都平淡。惟独叶琬,是瓜子脸,圆咕噜嘟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眉毛浓长,扫入两鬓。鼻管挺秀。嘴唇极薄,抿一抿,就看不见了。现在她脸上有血,却仍遮不住秀美的利气,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叶琬看到那男人看她,也害怕地盯着他双眼。
男人为难地问两个同伴:“怎么办?”小康想也不想地说:“叶狐好样的。他的孩子,我不杀。”另一个也说:“线索已经断了,多杀无益,放了她们吧。”
拿枪的男人叹了口气,苦笑着放下了叶琬。
外面这时起了闹哄哄的声音,大概这里的动静惊扰了邻居,有人过来探明究竟了。
几个辫子男不愿多留,飞快推开窗户,从管道处爬了下去。
叶珏仍旧没有哭,摇摇晃晃地向她姐姐走去,伸手要求拥抱。她姐姐却没看她一眼,飞快冲到门边。
外边人刚敲门,门就开了。叶琬撕扯着嗓子叫:“快叫大夫!我爸爸妈妈受伤了!”她的声音像失控的管弦,暴躁刺耳,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外边人挤开她进了屋子,然而一见满屋的血迹、肉片与死人,又飞一般逃了出去,迅速消失在楼道。无论叶琬怎么大喊大叫,都没人肯再进屋了。
叶琬绝望地看着黑乎乎的楼道,再看看身后一片惨相和妹妹呆滞的脸庞,她隐隐明白:有些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
第七章 一道疤
燕翅宝在英籍官员陪同下穿过警署的拱形大门,又推开落地双扇玻璃门,到了医疗室。
小小一间六平方米的房间,被一道白帘隔成两半,里面是诊疗室,有床有器皿;外边空空荡荡,就靠窗两张白漆木凳子,看着好是凄凉。
叶琬独自坐在其中一张凳子上,一动不动凝望着窗外的大海。听到身后动静,她立刻转过头。
燕翅宝被这小姑娘目光中的凛冽、警戒和哀伤惊了一下。他走过去,俯身看了看她额头上贴的纱布。
这时,和他同来的英籍官员走去揭白帘,叶琬的目光跟过去,略微动摇。
“小的在这里,”英籍官员快乐地回头告诉燕翅宝,“睡着了。”
叶琬小心翼翼地解释:“她刚睡着。”
燕翅宝问她:“你的伤口怎样?”不等回答,他就动手去揭那块纱布。叶琬皱了皱眉,但到底没有反对。
她的伤口涂了紫红色药水,像一条弯扭着身体向上爬的胖蚯蚓,触目惊心。
燕翅宝皱眉,问那英籍官员,同时也是这里的医生:“这疤会好?”英籍官员摇头:“要看她的皮肤恢复能力。不过这是刀伤,再好也会留点痕迹。”
燕翅宝不太信西医那套,认为他们就那两下,救急还行,其它还得看中医。他将纱布重新给叶琬贴好,问她:“你们在这儿有亲戚么?”
叶琬摇摇头,应该是没有的。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燕翅宝今天过来,就是前后想好了,来领人的。他与叶永年,虽然相交时日不长,但尊重他是个重义气、热心肠的男儿,他家突遭横祸,留下两个女儿,他不能不管。但他仍要先听听女孩子自己的意思,若非彻底走投无路,他是不救的。
叶琬低头认真想了片刻,茫然说:“不知道。”
燕翅宝点点头,又问她:“那你愿不愿意和你妹妹一块住到燕伯伯家?”
叶琬眼睛一亮。她以为她们姐妹俩今后铁定要住孤儿院了,没想到天上真会掉下个燕翅宝来。她心中欢喜,又不敢太表现出来。她瑟瑟地说:“愿意的。谢……谢谢燕伯伯。”
燕翅宝被她打动了。他叹口气,摸摸她的头,充满温情地说:“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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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琬姐妹就这样住进了燕家。
新年才刚刚开始,燕家人虽然同情这两个女孩,但不能因为她们而放弃庆祝。本来,赶过年的时候替叶永年夫妇料理丧事,已经很倒霉了。
叶琬能够察觉一些人的心思,她变得小心翼翼。她不敢板着脸,任由自己消沉,怕会惹别人不高兴;她又不能像他们一样,太高兴了,看着不像,也对不起她父母。尸骨未寒哪。
叶珏刚住进燕家的时候不断打冷嗝,吵着要回家,要妈妈,叶琬的话也不听了。但两天过去后,她就忘了家,忘了她爸妈,神奇地融入到周围的欢乐中去了。
叶琬听到燕家下人们说:到底是小孩子,一会儿就忘记了。这种事,要是十岁以上的孩子碰到,指不定落下什么心病呢。
叶琬心里松了口气。她庆幸叶珏的天真无知。人们看她俩多少是等同的,她乐意别人也把她看成一个健忘的孩子,忽略她,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她们现在住西边四合院,和燕兆青一块,由鹿萦红带着。叶琬觉得鹿萦红虽然咋咋呼呼,一副姨太太嘴脸,上不得台面,但对她们没什么坏心。她刚开始受人煽动,也认她们是祸胎,但不久就忘记,仍如平常般待她们。她不比卢香与。卢香与表面客客气气,实则很忌惮她们。因叶家血案的仇人尚逍遥法外,她看她们,也像看招惹祸端的强盗。要不是燕翅宝一意孤行,她早把两人送孤儿院了。
元宵过后,燕家人的生活恢复了往常的节奏。燕翅宝每日去公司办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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