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1/2)
彼此陌生的两个人之间,如果产生了爱情,会以怎样的方式开始呢?
这个问题,貌似还没有人能提前预料得到。
从白慕言的话中,完全可以判断出,他在希望我跟姜北笙把这段爱情经营下去。
可惜他说得不够捕风捉影,又不够坦诚相待。
毕竟,有人调查过,一次或几次捕风捉影的心理作祟,就能够人为的造就出一段爱情。
一夜的辗转难眠,在我第二天看到臭鲑鱼的第一眼开始,便都被抛之脑后了。
在生存面前,生活只能靠边站,更别提爱情。
很多年后,我问过白慕言:为什么不将所有实情在那一晚全都告诉我?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如果他能在一开始就把话说清楚,我跟姜北笙或许不会走得这么辛苦。
白慕言望着病床上憔悴的左岚,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那时的左岚已经不再只是一个轻微的抑郁症患者,病情的反复,让她不堪其扰,不但身体大不如前,容貌也因此被啃噬得面目全非。最令人惋惜的是那双眼睛,曾经是烈焰如火般的璀璨,被强制入院治疗后的第三天,已经逼仄出丝丝浑浊。
那日,左岚难得精神尚佳一回,她安静得像个乖巧听话的小女孩,我剥了半个橘子给她。她静静的接过后,掰开吃了一瓣,吃完后,忽然笑了,只是一开口,苍老的嗓音让在场的人无不感慨:人在疾病面前的脆弱与渺小。
“那个时候的你,爱得不够深,说了,你们就没有将来。”
她眼中的浑浊,笑得很疲倦。
白慕言嘴角轻轻一扬,眼中的怜惜被勉强的笑容挤压成了一丝苦笑。
从病房出来,回到车上,白慕言终于卸下所有伪装,像个犯了弥天大罪的孩子,伏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
等到哭声隐隐约约快要熄灭时,他埋头长吸口气,道:“当我知道左岚为了北笙抑郁时,我心里是后悔的。应该在那晚把什么都告诉你,不管你们会不会有结果,至少,左岚可以活得轻松一点。”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左岚的大方,在于她是个病人。
所以那一刻,我一方面欣赏白慕言的自私,另一方面又暗自庆幸,后悔的是他,不是我和姜北笙。
因为眼下,正如左岚所说,我对姜北笙的感情,远没有深到可以原谅他犯下所有的错事,哪怕一切的果,都藏着事出有源的因,我也只会害怕的逃开。
这是后话。
说回当下。
第二天的繁忙,几乎找不到让我胡思乱想的空隙,无论是生活还是生活中的我,都似一只被粗麻长绳拼命抽打的陀螺,转到根本停不下来。
“小柒姐,”快到下班时,我刚躺在椅子上喘了口气,毛毛虫一头急汗的跑了回来,面色不安:“仙女说这个数据太过真实,要麻烦你再完善一下。”
“这已经是第三次微调了,再完善,瞎子都能看出水分来。”我知道抱怨无用,可还是忍不住抱怨起来:“到时候真出了问题,谁负责呀?你还是我?”
毛毛虫垂着脑袋,两只手捏着报表都快捏出一个洞来。
“算了算了,她是主任,我是临时工,她要完善就完善吧。”
我重新坐好,将待机的电脑点开后,立刻进入修改模式。
毛毛虫欣喜的瞟了我几眼,脸上那片阴霾好比六月的雨,来得快走得也快。
她双膝半弯,弓下腰来,似是打算保持这个姿势等在一旁。
我一直都有不喜被人旁观的工作癖习,毛毛虫最是清楚,此刻坏我规矩,应是连着三次被仙女退回,听了不少糟心话,一时情切忘了。
便咳嗽了一下:“你还有其他事吗?”
毛毛虫摇摇头:“没有。”
“那正好,”我勾头从抽屉里拿出饭卡扔给她:“你去食堂给我带份盒饭回来。”
“小柒姐,你费心费力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怎么能让你吃食堂?等你忙完后,我请出去吃好的。”
“这个报表,动一个数据,全部都要跟进修改,没有半个小时是改不出的。请客的事,以后再说吧。”
“这么费事?”
我敲击键盘的手忽然一顿,神经像是被蜜蜂狠狠蜇了一下,又麻又痛。
“最近半年,你们晚上在食堂吃过吗?”
心里正别扭着,笑面佛从我们身后投来一瞥目光,轻笑着问道。
毛毛虫直起身去面朝目光投来的方向,道:“没有。”
我扒开两根手指按住太阳穴,幽幽吐了口气道:“晚上的食堂有什么问题吗?”
“大问题没有,”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再开口,笑面佛的声音已经近到手肘处:“小问题嘛,就是半年前总部要求食堂严格执行光盘行动,后勤部又嫌每天报备登记太过麻烦,直接将晚上用餐的人在午餐的基础上划掉一半,准备的食材也就相应减去了一半。所以,你们要是真决定在食堂就餐,最好赶早别赶晚。”
后勤部的作风历来彪悍野蛮,这样官僚的做派,也算是没有辱没他们一贯的传统。
我敲了敲桌面:“你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吧。”
毛毛虫呃了一声:“那,那小柒姐,你先忙,我去了。”
我挥挥手,人就跑得没影了。
“别跟她一般见识。”
笑面佛靠在对面的办公桌上,双手抱胸,恰到好处的笑容任谁都不会怀疑他的诚意。
“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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