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收获的果实(1/3)
“这样啊。”他不无失望地说。他沉默良久,眼神紧盯着下方窃窃私语,逐渐将惧怕与退缩写满脸上的水手。“大副,把他们赶回去。如果他们吵吵闹闹,浑身有发泄不完的劲,就让他们去擦甲板,给缆绳涂抹橄榄油,让他们清洗船帆。”二副领命而去。“李察先生,我们到里面谈。”他说,“我们得商量此后行程。”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船长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我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李察能用数种说法解释这起突发事件,但他知道,以海为生的人不会相信。
“我已经下令抛锚停船。”船长说,“你也看见了,我的水手已经失魂落魄,失去胆色,一声鸡叫便能让他们跳海求生。我们没法继续前进了。”
辛沙克的话回响在耳边:不论出现何种情况,我们都无力违约。但此时上至船长,下至水手都忘记了他的警告。他们将死鱼堆当做了尸山骨海。“你打算返航”李察问。
“难道还有第二种选择”裴迪南看着李察,“你想让我继续前进不,这不可能”他断然拒绝,“你要我在死鱼堆中开辟航路,顶着将要落下的暴风雨乘风破浪我办不到,我不能拿全船人的性命开玩笑。我得为我的船员负责”
当日他也在船长室内,辛沙克说的话也都一一入他的耳朵。“你也得为你的性命考虑。”李察说,“辛沙克的话不似谎言。黑荆棘必然心狠手辣,不容失败。”
然而列奥岛民迷信神明。“海神在发怒。”他的语气不再坚定,但仍然固执己见。“这是神明的警示,我们不能在往前一步。否则等待我们的一定是可怕的灾难。”
“神明已逝。”
“那你如何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不过是难能一见的奇景,就如天边的流星般偶然划过且无迹可寻。”
“我就这样去向我的船员解释:这是神明给我们开的玩笑让他们对死鱼视若无睹,将恶臭当做花香”他恼怒地说,“他们不是炼金术士,不是饱读史书的学者,他们认为神明存在,那神明就必然存在。他们认为这是神明的预兆,那神明就必然会降下惩罚。”
神明总归虚无缥缈,信仰只对狂信徒有效。有一种东西是人类的天生渴求,无法斩断的劣根。它能让信仰变作阳光之下的积雪。“有一样东西令神明痛恨,却能驱散人们心中的恐惧。”李察说,“它比神的恩宠更加令人趋之若鹜。”
裴迪南看着李察,“你是说”
“就是你所想的那样。”无论何人都会做出与他相同的抉择。“我想大家冒着被神明诅咒的危险出生入死,三倍的酬劳也不为过。”
“这是”
“这是你们理所应得的。”付出信仰通常也仅为获得回报。当丰厚的回报就摆在眼前,谁还愿意抬头仰望“你认为呢我们是愿意接受无论如何都逃不开的死亡,还是愿意与虚无缥缈的预言作对”李察最后问。
船长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言词就像风。”裴迪南说,“不如金色的钱币实在可碰。”
然而李察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轻松多少。他望着死鱼遍野的海面,罗茜的话犹在耳边。她说,“黑色是不祥的预兆。”
清风吹散黑云,曙光偷偷照亮世界。黑暗的天空变为板岩的灰白,黑暗的大海化作苔藓的灰绿,而船头所对的陡峭山崖被染成深褐色。世界有了色泽,礁石遍布的海岸墨绿色开始舒展。黄金泰坦号小心地驶进浅滩,拐进仿佛士兵般挺直峭壁驻守的弯曲河道。
“慢点,留意左舷”裴迪南大声指挥,“往右,往右该死,左边一点”
狭窄的河道中流淌娟娟细流,从小岛内部缓缓流入大海。黄金泰坦号未挂风帆,全靠桨手划桨而行,好似行走在悬崖峭壁之上,每一步都战战兢兢,胆怯缓慢。河道两旁是茂密的丛林,海风吹拂间,树叶哗哗作响,李察似乎看见有不少黑影闪过。
“我一直讨厌丛林,但此时无比喜欢。”罗茜深吸了一口气,张开手臂似要拥抱前方朝他们挤压过来的锥形火山。“啊,陆地的味道。”她完全适应了海上的风浪,恢复了神采。
“还有的味道。”陆月舞提醒,“枯枝烂叶,黑心肚肠。”
“我仅有的一点好心情也被你破坏了。”她故作凶狠地说,不屑地将头甩向一边,“别以为照顾了我几天我就对你心存感激。”她拿手肘撞了撞李察,“你说我们要见的将是谁”
那还用问“海盗与走私贩;窃贼与杀人者。”一切罪恶的根源。“我们不是正规商人,也别指望我们能走正规航道,行遵纪守法之事。”
有如龟行的三桅大帆船通过了危险的浅滩,两旁的丛林渐显稀疏,一切豁然开朗。一面有如漆着湛蓝之色的瑰丽镜片横铺在他们面前,从云层边缘洒落的微黄光斑在镜面上散射开来,泛出奇幻般的霞光。好似天空与大地翻转颠倒。而黄金泰坦则手持斧子劈开天海交际之处,仿佛破开了神国与凡间的隔膜,优雅地航行其间。
裴迪南示意瞭望手吹响号角。
仿若滚滚雷鸣的怒吼之声远远传递出去。声波响彻天际,震动水波,一圈一圈地朝外扩散。号角声三长一短,其后慢慢沉寂,随后又陡然高扬。当这边声音渐渐低沉,湖泊另一面的锥形火山底部突然响起了应答的鼓声。鼓声震天,有如神明的怒火。
“点燃烟火。”
几道火箭挟带尖锐的响声冲上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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