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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这是苏玉莞第一次见到谦王爷,说不好奇是假的,手指绞了下裙带,到底没有偷偷去看,毕竟她不是真的孩子了,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
马车是谦王爷的侍卫从附近富裕人家直接买来的,虽没办法和苏府的马车相比,却也不算很差。
苏母只选了六个侍卫护送她们,而其他人都留在了谦王爷那里,“籽禄好些了吗?”
苏玉莞摇摇头说道,“母亲,我觉得太凑巧了。”
苏母如何不知道这些,此时只是拍了拍女儿的手,什么也没多说。
苏玉莞抿了抿唇,不再吭声,而是轻轻靠在了苏母的怀里,苏母揽着苏玉莞的肩,想了下唱起了小时候哄女儿睡觉的童谣,“江北杨花作雪飞,江南李树玉团枝。李花结子可怜在,不似杨花无了期。”
“月亮光光,孥来望娘。娘看见,‘心头肉。’爹爹看见,‘亲姐妹。’嫂嫂看见,‘嬲家娘。’”
“才不会呢。”听完这一首,苏玉莞鼓了鼓腮帮子,“哥哥才不会允许嫂嫂那样说我。”
苏母敲了敲女儿的头,“还听吗?”
“听的。”苏玉莞撒娇道,“母亲我还想听。”
“张打铁,李打铁,打把剪刀送姐姐;姐姐留我歇,我不歇,我要回去学打铁。打铁打到正月正,正月十五玩花灯;打铁打到二月二,二月老鼠吹笛子儿;打铁打到三月三,三月喜雀闹牡丹;打铁打到四月四,一个铜钱四个字;打铁打到五月五,划破龙船打破鼓;打铁打到六月六,六月蚊子吃人肉;打铁打到七月七,七月亡人讨饭吃;打铁打到八月八,八十公公弹棉花;打铁打到九月九,九月菊花家家有;打铁打到十月十,十字街头卖梨子;打铁打到十一月,关起房门落大雪;打铁打到十二月,杀猪宰羊过大节……”
苏玉莞手紧紧拉着苏母的衣服,许久才说道,“母亲,我害怕。”
“嗯。”苏母的手拍着女儿的后背,“没事了。”
“母亲,张嬷嬷她们会没事吧。”苏玉莞只是想要个保证,她总觉得是张嬷嬷她们是被抛弃的……
苏母并没有因为想要安慰苏玉莞而骗她,只是说道,“你知道若是我们不在了,张嬷嬷她们会怎么样吗?”
“不知道。”苏玉莞看向苏母。
苏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如果做下人的没事,而做主子的出事了,那么这些下人,被发卖是轻的,更多的是杖毙。”
苏玉莞咬了下唇,并没有吭声。
“他们签了卖身契在我们府上做事,那么我们府上就有给他们提供吃住,提供庇护的责任。”苏母犹豫了一下,有些事情她并不想这么早与女儿说,只是今日的事情怕只是一个开始,以后的日子……“你可知并不是哪里都如陇安这般安生,外面有的地方民不聊生,我们延国还好些,别的国家许多人被迫离开家乡,这些人往延国逃难,在沿途中饿死或者冻死不说,没有户籍,能卖身到大户人家做事还好些,有更多的是连卖身的机会都没有,可能只因为有人看不顺眼,就直接打杀了,杀了这样的人,甚至不会获罪。”
这样的事情苏玉莞还是第一次听说,只觉得浑身发寒,“怎么会。”
“怎么不会。”苏母冷声说道,“你以为那些逃过来的就是好人吗?”
“一路上易子而食、卖儿弼女的不在少数,甚至有的直接杀了那些老弱病残的,把人留作口粮。”苏母看着苏玉莞,狠下心来,“这天怕是要乱了,以后你若是遇上那种逃难的队伍中,全是男子的,也不要心软,更不要让那些人近身施舍,直接让侍卫把人赶跑或者杀掉就是了。”
“为什么?”苏玉莞脸色苍白,很执拗的想要一个答案,“若是我们有能力,为什么不去帮帮他们呢?”
“我们只能帮该帮之人,像我刚刚说的那种队伍,怕是把队里的老弱病残甚至女子都杀了,这种人不能帮也不敢帮,你要帮了说不得连你都会命丧他们手中。”苏母叹了口气轻声解释道,“懂了吗?”
“人饿极了,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苏母眼睛眯了下,“甚至连畜生都不如。”
苏玉莞沉默了,并没有再反驳苏母什么,她知道苏母说的一切都是为她好。
“你虚岁也十一了,我们这样的人家,很多姑娘在十三四都会定下亲事,你起步比别人晚,我只能尽量教你了。”苏母摸了摸女儿的头,“你知道为什么很多人家都不愿意买那些从别的国家逃难来的人吗?”
“因为是别的国家的。”苏玉莞想了下说道,“也是怕被人抓住把柄,就像我们府中,若是有别国的人,很可能会被人说是通敌这是其一。”
苏母点了点头。
“而且别国与我国很多是有仇的,谁也不能保证这个人是不是别国士兵的亲戚,那个士兵是不是杀过我国的人,这是其二。”苏玉莞顿了顿,接着说道,“别国与我国路途遥远,就像是母亲说的,这一路上……谁也不愿意府中有这种吃过人的,这是其三。所以就算那些人不用银子买都可以弄进府中签了死契做活,也没有人会要的,除非特别有本事的……”
“籽禄长大了。”苏母有些欣慰地说道,“这些事情说的有点远了,还是说我们府中的下人,府中为他们提供吃住,提供月钱,提供庇护,若是没有我们呢?若是苏府倒了,这些人怎么办?”
“重新发卖。”苏玉莞想也不想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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