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水中金,非不杀(2/3)
把手一松,夏侯沧软倒在地,人已昏死了过去。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之后,俞和实在无法理解夏侯沧心中的想法。按理说这位天罡院大师兄走南闯北,也是看过天大地大的人,可怎么偏偏就把一个罗霄掌门之位看得如此之重?仿佛他这辈子唯一的念想,便是入主罗霄三清大殿一般。区区八百里罗霄,在扬州或许是说一不二,但放到九州之上,根本就算不得什么道门大派。山中既无顶尖高手,也没有上古金仙大道传承,更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绝世重宝,连南方魔宗的一众贪婪老怪们,都懒得对罗霄剑门打一打眼。
人各有志,孰能揣测?俞和觉得“夏侯大师兄”真是既可怜又可笑。虽然这时只消他弹指一点,从此世上就再没了夏侯沧这个人。但说到底,俞和的性子始终是良善温厚的,他对魔宗修士“斩草除根,祸及家人”的行事之道不敢苟同,举着一根指头左右晃了晃,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叹出口长气,心中念道:“如今此人基本已算是废了,往后就算他有心复仇,在自己面前也不过是蝼蚁爬虫。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必徒增杀孽?”
于是俞和蹲下身子,轻轻撬开对方的牙关,塞了一颗五转返魂丹进去,然后祭出一道万化归一大真符,仔细印在夏侯沧胸口。虽然不知道以这具半残之躯,还能不能在凶险万状的无名之地求生,但当下也只能尽人事由天命了。
送完丹药,俞和转念一想,却又忽然有些后悔。如果夏侯沧经历此劫不死,而且他逃回罗霄后非但没有大彻大悟,反倒怨恨更深,拖着残躯去鉴锋真人与宗华真人面前哭诉,说俞和投身魔道,不顾旧情对昔日同门痛下杀手,哪可就把梁子接得深了。
一念至此,俞和眉头皱起,目光转冷。他将一只右手徐徐提起,比向夏侯沧的咽喉。
“我说你这娃娃好生纠结。杀人不过头点地,如你这般反反复复,忒也无趣!”恰在俞和主意难定之时,忽然身边又现云雾翻腾之相,有个阴阳怪气的说话声传来。
俞和猛转身,反握青剑,以剑柄遥指向那浊气翻腾处,沉声喝道:“何人在此,出来讲话!”
但见那云雾中忽有条黑烟钻出,落地一滚,化作一位身披蓑衣的佝偻老叟。此人身高不足五尺,虽然精瘦,但通身肌肤乌黑发亮,像是涂着一层油脂。他头上带着一顶边缘锋利如刀的精铁斗笠,前沿压得甚低,让人看不清面相,只能见到一小截蓄着稀疏白须的下颌。
这人一手叉腰,一手扶着精铁斗笠,嘿嘿冷笑道:“前有兄弟阋墙,后有往日同门相残,看来你这娃娃为人处事可不怎么地道。老夫真是心疼你的丹药,颗颗都是上品,只可惜全被你用错了地方!这些人既然要来杀你,那你就算今日饶了他,将来他依旧还是要杀你,为何要给自己遗下祸根?你这一掌若是径直斩了下去,老夫也会高看你几眼,这就不敢显身出来招惹了。可你畏畏缩缩,反正也是不敢杀人,何不索性成全了我老人家?”
听这蓑衣老叟说出来的话,似乎他对俞和接连遭遇詹大建与夏侯沧的经历知之甚详,莫非就是此人一直在暗中搞鬼?俞和不敢轻慢,提起周身真元蓄势以待,口中冷冷的喝问道:“你是何人,想要如何?”
“我俩在几十年前曾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俞少侠多半不记得我这个籍籍无名之老头儿。”这蓑衣老叟把头轻轻一抬,就见那精铁斗笠下边,掩着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孔。俞和反复端详,还是生不出熟悉的感觉。不过蓑衣老者咧嘴一笑,翻手取出一件物事,当面晃了晃道:“俞少侠贵人多忘事,认不出老夫理所应当,不过此物可还瞅着眼熟?”
俞和上眼一看,顿时眉头大皱。这蓑衣老叟手里是一面明光流转的小铜镜,在铜镜背面,雕着栩栩如生的十足金乌之形。
“晓光镜?”一见此宝,俞和登时猜到了这老叟的身份。
当年十宝老祖将晓光镜借给血手秀士方十七,在保卫南海恒鼎园的恶战中,这件神话奇宝威风八面,几乎让广芸大家、符津真人、华翔真人、云峰真人与俞和陷入绝境。后来十宝老祖追随卫行戈,与京都定阳供奉阁暗府群修列阵斗法,跟明素真人硬拼一招,力尽身陨于定阳城南的樵山附近。当时他收藏的十件重宝同时飞散,有四件灵机最盛的,竟无惧北极中天紫微大帝的法相镇压,强行贯破了卫行戈的手掌而去。这件神话奇宝晓光镜便是其中之一。
既然这蓑衣老叟手捧晓光镜,那他所说的“一面之缘”,便该是在京都定阳城南的樵山肃王府遗址上。那时诸宝纷飞,许多魔宗老祖不顾一切的去追逐法宝,然后再也没回到卫行戈的身旁,故而俞和与这位蓑衣老叟见面不相识。
老头儿双手抚摩着晓光镜,朝俞和狞笑道:“老夫此来,是想向俞少侠借一样东西。”
俞和深知晓光镜的厉害,而且这蓑衣老叟又能不被查觉的从旁窥伺他与詹大建、夏侯沧的遭遇,必定非是寻常人物。所以俞和语气谨慎的问了一句:“你要借何物?”
“自打卫行戈那厮得了北帝道统,就在我西北魔宗里目空一切,横行霸道,对我们这些老人家再没了半点礼数。而你身负南帝道统,却是个连杀人都不敢的软脚虾。方才卫行戈邀你投身我西北魔宗,你小子期期艾艾的,在那里故作清高。现如今有这些道门中的伪善小人,千方百计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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