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天缩影(1/3)
木沙被生活抽打着,旋转个不停。别人闲谈的笑声传到她的耳中,令她无比反感。她不明白,别人有时间说说笑笑,却没有时间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而她忙得昏天黑地,却还要被插手别人的事情。”
无法争辩,“看不下去的你就去做,久而久之,这就是你理所当然的工作。不忍心说出口的你就别说,久而久之,这就是你义不容辞的软弱。
木沙多想大喊一声:“去你妈的理所当然,去你妈的义不容辞。”然后扑上去,把这些人模狗样撕成碎片,最后和早已破碎不堪的生活同归于尽。然而她做不到。她们并没有如此坏,坏到要死无全尸;自己也不是如此好,好到可以替天行道。实际上,在很多人的眼中,她们是灵活开朗、平易近人的善徒,而自己反是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异类。
说到底,木沙最大的痛处是孤独。奇怪的是,木沙最大的骄傲也是这份孤独。
活该痛苦。
此刻,她正蹲在门口刷洗着孩子的脏鞋子,因为时间显得匆忙,她刷得很卖力,简直有些粗暴。她还要上班,鞋子替换有限,不得不及时清洗。
邻居家的小孩在她身边绕来绕去,时而挤到她家屋里打个转,时而挤出来摸摸她的洗衣液。这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两岁上下,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和她的姐姐一样,有着身为小美女的标配。从她的所有亲戚和生活水平来看,也不会有身高上的困扰。虽然由于各种原因也蜗居在这个在本地人看来是贫民窟的地方,然而她们的未来就如她们的容颜一样,充满了光明的自信。
怀着一点不可言说的嫉妒,和平时生活中累积的不快,忙得连一口气都喘不到位的木沙看着眼前的孩子,像看着一根拂不去的蛛丝一样,心里不由得暗暗火起。长得好看了不起啊,就能把自己的轻松凌驾于他人的麻烦之上啊。
木沙正不痛快地想着,一辆轿车在院门外的小路上停了下来,按了几声喇叭。邻居闻声而出,这是接她出去玩的车子,里面坐着的是她的某个亲戚。
她走到车前,说了几句话,这才跑过来,抱起自己的孩子。“不好意思啊,这孩子净乱跑。一眨眼就不见了。”木沙沉默以对,心里却想着,话由你们去说,要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怎么会有一而再再而三。
女人客套过了,扭头对孩子说,“别乱跑了,我们跟小姨出去玩去。”说着把孩子抱了回去。洗一双鞋子的功夫,她们就打扮停当,连着另一个高瘦的女人一同出来,锁了门,背起包,钻进了车里,呼啸而去。
木沙听着远去的车声,心中酸涩难抑。可把鞋子晾在窗台上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抬着水去冲厕所。谁叫她们是这个院子里唯一一户无家可归的可怜虫呢?谁让自己的强迫症遗传到孩子的身上,厕所脏了就不肯进厕所呢?
木沙的工作很自由,工资虽然相对较低,但只要努力干活,收入也在聊胜于无之上。只是一样,由于产品太小,特别伤眼睛。本就近视的她自工作以来即使戴着眼镜也视物不清了,这让她在接送孩子的途中不免有些战战兢兢。木沙也不敢去做个视力检查:工作上她没有别的选择,生活上她没有换眼镜的轻松余额。
闹钟响过,木沙走出门来,经过老板的新轿车,经过老太太们和与她一样带孩子的妈妈们的电瓶车,推出自己的小电瓶,向着幼儿园行去。
路上下起了雨。并不突然。手机上每天记得她的也只有天气预报了,对这唯一的记得,她怎能视而不见?一整天都在等雨落,现在它下来了,虽然不是好时刻,但多少还是有一种如约的安慰。
小沙木喜欢看电视,但更喜欢跟着妈妈去接四公里外的姐姐,尽管天还在下雨。木沙没办法,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更倔几分的小脸蛋,无奈地摇了摇头。收了鞋子,,把姐姐的雨衣披在她身上,自己也穿好雨衣,锁了门,回车来到路上。
还没有放学。木沙嘱咐小沙木不要乱动,乖乖坐好。她也坐着,呆呆地看着眼前来往的行人和车辆。
雨哗哗地落下来,在地上溅起一朵朵迷蒙的水花,她感觉到自己的鞋子湿了,裤脚也湿了。雨中有安闲地坐在车里的人,也有和她一样,默默地承受雨水冲打的人。
她想到身后的孩子,想着快要出来的孩子,想着还好,毕竟春天来了,天气不再向穷人横眉冷对。她手上的冻疮,严重的地方还有余暗,轻微的地方已与正常皮肤无异了。
和车里悠哉游哉的人比起来,雨中的人们无疑显得有些狼狈。有高年级的学生举着雨伞三三两两地走过,谈笑有声,丝毫不以大雨为意。这时候校门开了,孩子们像小麻雀般跳跃着向门外扑来,纷纷躲进高举的伞下,打开的车门中,撩起的雨披里。
木沙伸着脖子看了半天,始终没看到小木沙的身影。她又叮嘱了小沙木几句,提着雨披前摆走向了校门口。木沙歪着身子看了半天,又不时回头看看小沙木。只见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后座上,并没有乱动,也没有下来。“谁说我的孩子有多动症了?”木沙看着乖巧的背影,不禁笑了。
又向门内看了一会儿,转身向雨棚里张望了几番,看着眼前挨挨挤挤的车辆,木沙向车子边走去,想再嘱咐孩子几句,顺便把车子再挪一挪位置,给拥挤的人流让出更多的空间来。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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