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家长会(1/2)
宁芝夏赶着车慢慢行在春城街道上,他自然记得王谢的宅子在哪里,不过刚才未进城之时就有几道目光盯着自己,虽然偷摸,没有恶意,进城之后小尾巴消失……
行到一半,忽然前面路口转出个蓝衣人,那人的目光一下子便落在他身上,登时又惊又喜,紧走几步迎了上来:“芝夏兄!一别多日,终于又见到你了。”
——又感觉到偷摸无恶意的目光?
宁芝夏眨眨眼,故意往两旁望望,跳下车来,一语双关:“比原先估计稍晚了些,重芳,你家业做得不错。”
王谢一愣,立刻想起来宁芝夏警觉的性子,他可不想这位未来将军对他产生什么误会——虽然两个人之间早就误会过了——大街上不便高谈阔论,只笑着小声解释:“是我的一位病人,家业做得不错。他父子俩现在就住我隔壁,虽然退出江湖,在自家门口总有点眼线,这不是帮衬我么。我一听他们说起你和虎峰两人形貌,就赶紧出来了——不过,你脸色有些不好,我诊诊?”
他隔壁的雷衍水所创情报探听组织名为“蒺藜”,虽然若干年后江湖人闻之色变,其实现如今不过小打小闹而已,几个新人被他派在春城内外打探信息,一为了历练,二为了眼线。
王谢这般坦诚,宁芝夏也释然,点一点头:“不急,小伤,快好了。”
“这车子在前门进不去。”王谢打量一下,道,“我们从后院走吧。”自打裴回来了以后修房子,他就把后园锈住的门重新开开,收拾停当,不然物料不好往里面运。
“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欢迎还来不及,我家永远是芝夏兄可以歇脚的地方。等虎峰和容翔回来,我们好好聚聚。”
“好,我会记得。”
“燕华也念着芝夏兄呢,他眼睛就快痊愈了——说起来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若是没有你当时的资助,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给他安安稳稳治伤……”
“不客气——谈到他的时候,你眼睛非常亮。”
“……啊,那肯定的。”王谢得意洋洋回应,此刻俨然不知道“谦虚”二字怎么写,“燕华是我家人啊。”只不过以前是兄弟般的家人,现在是两口子般的家人,总之燕华是他的人,他是燕华的人就对了。
王谢,曾经很严肃地想过,一个人无缘无故对某个人不好,是可以理解的,比如迁怒。但一个人无缘无故对某个人好,而且自始至终的好,很好,非常好,就不在能理解的范畴了。燕华为什么对自己好,好到了愿意牺牲性命的程度?而且自己明明对燕华非常非常的不好,不好到连路边乞儿都不如。像他前世遇上的那对儿师徒一样,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一个愿意为另一个去拼命去送死,另一个同样为了这去报仇去送死,已经达到了牺牲的最大程度。那么他们之间的连接到底是什么?
王谢花了很长时间去想这个问题,但是想通了之后他才发现受宠若惊到毛骨悚然——自己不知不觉竟然得到一个人的全心全意对待,在茫茫人世中这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和荣幸的事情。
自己想想,厌恶燕华无非是因为两点,其一:燕华的父亲是个贪官,人们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其二,燕华入了青楼,肮脏低贱堕落下流。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说父债子偿,但是实际上燕华本人没有过做什么出格的事,贪赃枉法的人不是他,狐假虎威的人也不是他。事实上燕华平时甚少出门,交友也有限,尽是埋首读书,性子闷得都能和大家闺秀有一比。
而自己把他从青楼带出来时,他一身伤痕带着残疾,几乎丢了半条命,就看出在烟花之地待得很是不如意,卖身契明明白白盖着官府大印按着他手印,那里也不是他不愿意去就能不去,不愿意做就能不做的地方。
——那么自己那段时间对他每日打骂呵斥,弃之如敝履,又是因为什么呢?
憎恨?或者嫉妒?痛心疾首?失望?怒其不争或者……求不得?
原来是求不得啊。
从那天起王谢便豁然开朗,燕华这个人,他要牢牢攥在手里,一辈子!
宁芝夏就喜欢他对家人的归属感,一时间,目光里有着自己都不明白的温和。
二人说话间进了院子,宁芝夏仔细端详,尽管天色稍暗,也清楚看出院子比之头次来时的景象,简直天壤之别。且不说荒芜的草坪花坛已被精心修剪齐整,虽然粉嘟嘟的桃花只剩叶间零星,但牡丹月季玫瑰芍药可都绽着笑脸,顶着花苞。印象里有间柴房不见了——他不知晓那本是燕华的住处——原地立着新屋。厨房炊烟袅袅,飘着饭菜香味儿。
后院另一处角落,多出几个大铁笼,吱吱嗷嗷的,竟装了十几只猴子。
见宁芝夏的目光往猴笼那里去,王谢道:“那是练手的,我要给燕华治疗手骨,总得找些相似的先试试——诶,燕华,芝夏兄到了。”
燕华刚从厨房里转出来,宁芝夏就看见王谢几乎是“蹭”地蹿过去,随即燕华很是熟稔地牵过他一只手臂,两人小声说了两句,并肩走到近前。
不等燕华施礼,王谢先拦着他,抢先开口:“芝夏兄,你我可是朋友?”
他此时突兀一问,宁芝夏凤眼一瞥燕华伸手撩衣的动作,明白了,这是礼数问题:“自然是朋友——况且我江湖人,不讲这些礼节。”说着往旁一侧身,不肯受对方的拜礼——他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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