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回(1/3)
有句话说的很好,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赫梓言不把他要离开的消息告诉书湘,却会知会父母。一旦侯爷侯夫人知道了,书湘哪里有不知道的道理?
眼下正是乍暖还寒时候,书湘提了提领口,纤细的手指顿在脖颈上忘记移动,她看着周围来来往往忙碌的仆妇,怅然地低下头。
刚儿她都从赫夫人那里听说了,原来御都后日便要动身前往边关。
又是那里!遥远得不可及,她一生都无法抵达,他去了之后她只能困在侯府的一方天地之间翘首期盼他早日平安归来,那么无奈,简直像是怨妇么。
最最关键是赫梓言竟然瞒着这样天大的事并不告诉自己,他总是这样,拿她当个傻子,她活该从婆婆的嘴里听到他的动向,分明是每日里躺在一张床上睡觉的人。自打嫁给他为妻,她出门的日子屈指可数,还都是和赫夫人和几个嫂嫂一道儿上庙里头上香去。
书湘打小就向往自由自在行走在蓝天白云下的生活,可她是个女子,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姑娘家,嫁了人就没有可能走进梦中的那片天地了。
如今可好了,赫梓言要走,他要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去了…可是没有他,叫她一个人在这深宅大院里头怎么过呢?
她以前就建议他叫别的武将出生入死去,凭什么回回都得是他,边关那么危险,她记得赫梓言胸口上那一道疤痕,虽回回都是夜里模糊瞧见,她却用手触摸过。
她不知道自己那时候面色是怎样的,却记得他微微紧绷的身体。他总是告诉她,无碍的。仿佛那些刀剑留下的痕迹不过是绣花针划拉开的,他不晓得疼。
站在原地怔忪了一会子,书湘强打起精神抬脚往回走。她知道御都要走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即便她心里再不舍再不愿意,他不可能为了她而留下,更何况在大义面前她也不会让他有作出这种抉择的时候。
太阳一点一点儿从正中滑到西边,书湘撑着下巴倚在栏杆上,夕阳西下,橘色的光影镀在她侧颊上,发际处翘出来的发丝似乎也给染成了橘金色,她有点伤感,看着落日余晖里天边结伴飞过的两只雀儿,然后慢慢地哀怨地舒出一口气。
茗渠瞧她好半天了,见书湘有了动静她才从漆红的廊柱后露出头脸来,“您看开些,现如今闺阁姑娘们都爱慕大英雄,可她们也只有爱慕的份儿了,不比您可是又摸得着又见得着,晚上还能躺在一处说几句窝心话,别提多招人羡慕了!”
书湘鼓了鼓腮帮子,泄气似的道:“你说的轻巧,别人是英雄如花隔云端,她们爱慕是一回事,我骄傲,可是这劳什子英雄一霎眼儿功夫就要离开了…我多舍不得他… …”
茗渠还要再劝解劝解,余光里却瞥见一抹颀长的人影渐渐走近了,她耸了耸肩,压低声音突然提醒她们少奶奶,“曹操回来了——!”说着遥遥对世子爷蹲身纳福,行完礼后很识趣地跑开了。
书湘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并不动,好像压根儿不知道赫梓言过来一样。
她心里有气,不是那种掀桌子拿菜刀满街追着人砍的气,反倒是很怨念的,有点儿受气的小媳妇模样,梗着脖子不理睬他,内心里十分无奈。
赫梓言在书湘边儿上坐下,一时寂寂无话。他思忖她一准儿是晓得了,因近来时常早早便归家陪着她,兴许她瞧出了端倪,又兴许只是从别处听了来,无论如何,她都知道了。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仿佛也松下一口气,他伸手在她肩膀上戳了一戳,“都知道了?在心里埋怨我是不是?”
书湘身子绷得紧紧的,他一下又一下锲而不舍地拿他那长长的食指戳她,她忍受不住了,火山爆发一样猝然蹦将起来面对着他,“你只别同我说话,尽管往边关那边城里城外转悠去,三年五载的,你在那里寻摸几个漂亮女人就娶了罢——”
她一头气咻咻说着一头饮泣,嫣红的小嘴上下开合,“这么大一宗事儿你却要瞒着我,早起婆婆说起的时候你晓得我是怎样的反应,我连话也不会说了,还当是顽笑呢,可转念想不对劲,你近来回来的倒很早么,成日家守着我,你怕什么?你也知道咱们在一起呆不久了是么?”
赫梓言哑口无言,讷讷看着他,往日花言巧语那么那么多,这时候却一句也说不响嘴。他静静跟在她身后进了屋里,书湘对其视而不见,一气就气到了他要走的那天。
天上一团团大朵的浮云聚散难测,抄手游廊上碎影斑驳,洒落在赫梓言一身银质盔甲之上,他一手拿着头盔,盔顶的长缨落寞地垂挂下来。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赫梓言额角有星星点点的汗意,他才从父母那处告别回来,想最后和书湘好好说说话。
书湘站在门里,他出现的时候她面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讶然,动了动唇,眼泪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无声无息争先恐后从眼眶里掉出来。
她忽而一把攀住他的手臂,妥协又央求地道:“我不闹脾气了,也不生气了…御都就带我一起去罢,带我一道儿去,我保证不会拖累你好不好… …”
他拧眉凝着她,眉间皱出一座小山,不是他不想带她去,实在是边关并不是什么游山玩水的地方,带她过去,他时时刻刻都得悬着心。
把她鬓边散下的一缕碎发拢到耳后,刻意忽略她眼中哀哀的恳求之色,赫梓言握住书湘的手,切切道:“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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