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一卷 曼弗雷德交响曲·09(1/2)
九十月,草原的草长得差不多有一人高,草矮的地方才可可以骑马,昆仑牵着缰绳走到夕阳的余晖中,他穿着蓝色蒙古袍,背上背了一把马头琴。踩在脚下的每一步都被填满了粉色。远处的羊群慢慢地往回移动着,白色一团团的样子,像天上的云。
高大的风车整齐地拍成一排,慢悠悠地转着。
他们说,乌兰巴托的夜最美。天上有群星,草原上有羊群,还有一生自由的游牧民族。Ъ
奔驰的骏马加快了步伐,昆仑微微眯着眼,入眼的是绿油油的草坪还有橘黄色的天空,此刻他的心情是红色的——不再是平静的蓝色,以前的生活太平静了,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随风而去。
天由橘黄色变成了红色,照在少年英俊的侧脸,晶莹剔透的水珠挂在鼻梁上。他要随风而动,驰骋在这辽阔的草原上。
天完全黑了,马儿放慢了步伐,昆仑坐在马背上微微喘息,天空被繁星占领,远处的蒙古包发出微弱的亮光。昆仑格外喜欢马踩在草上的声音,有规律,是大自然碰撞的声音。
昆仑下马,找了一块地方盘腿坐下,拿出马头琴仔细、认真地摩挲,马儿独自走开在草地上寻找吃食。过了好一会,他调好音后,起身架起马头琴,面对着草原上的星星开弓演奏《鸿雁》。
马头琴悠扬的声音回响在昆仑的周围,如同给这世界加了一层结界,带来几分悠长的哀愁。如果说,马头琴的基调是悲伤,那么除了圣彼得堡低沉的手风琴,在昆仑的认知中没有可以与它比拟的乐器——马头琴的悲鸣是自由的,而手风琴的哀伤是沉重的,是以国为己任的悲壮。
这两个地方都是他的家乡,有他的亲人。可是…内蒙古更像是他的家。
族群里的人围着篝火跳舞,中间的篝火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昆仑和他的弟弟妹妹们坐在一起吃肉喝奶茶。
“哥哥,外蒙古好玩吗?”妹妹瞪着大眼睛看他,充满了好奇。
昆仑想了想,“还好,每天打坐学习修行。有时候能去市里看会电视,夏天的时候大家一起看世界杯、奥运会。”
“哇!”妹妹抱住昆仑的大腿,“那…哥哥有空带我去看看好不好?我也想看。”
篝火倒映在昆仑的眼中,熊熊燃烧,妹妹红彤彤的脸蛋像红苹果,昆仑心里一软说:“好啊,有机会我带你去。”
“苏合!”继母在身后叫妹妹,“来这边!阿布要和你哥哥说几句话。”
苏合松开昆仑的腿,跪在地上回头看了一眼她的母亲,又转过头对昆仑说:“哥哥,我去找额吉了!”
“去吧,”苏合笑着跑开。
“阿布,”父亲走到他身边,整理一下袍子后盘着腿坐下来,“你还是穿着蒙古袍好看,多精神!像是天上的雄鹰。”
昆仑没说话,只是转过头看到热闹的人群。
“是因为静修回来的?”阿尔斯楞同样看着远处的人群,“你有什么想知道,尽管问。”
昆仑有些错愕地看着父亲。
阿尔斯楞了然地笑了一下,他的孩子也就二十岁而已,就算再成熟老练他也能一眼看得出他在想什么。
“云顿,你和我生活在一起的时间不长,我也清楚你不是那么容易就和别人交心的人。这么多年,你回来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出来,这次闭关对你的意义又十分的重要,去除你心里的杂念,你才能安心修行。”
“是的…阿布,我是有事情想问你,”昆仑的目光从阿尔斯楞的脸上移开,轻轻地说“我想问问您,我的母亲…我的亲生母亲…”
阿尔斯楞听完,看着远处的篝火久久没有发声。
“我和你的生母…”阿尔斯楞的声音变得低沉,昆仑莫名地响起小时候母亲放在嘴边吹响的口琴。
昆仑的生母叫维什尼亚克·尼古拉耶维奇·洛特尼克夫,是叶卡捷琳娜大帝赏赐的姓,从那个时候他们家已经是俄国的贵族了。到了尼古拉耶维奇·洛特尼克夫这一代,经历过十月革命后大伤元气,在1991年苏联解体后逐渐恢复往日的兴盛,势头却大不如从前那般。
阿尔斯楞和维什尼亚克的相遇十分的浪漫,在一次阅兵中,俄国军队整齐地走过红场,叼着烟的阿尔斯楞看到了对面的一个曼妙的身影。那个女子皮肤白得好似白雪,金色的头发隐藏在贝雷帽中,带着皮手套,远远地站在那里,不需要任何修饰,她就是一幅美丽动人的画。
看得他愣住,知道嘴里的烟烫到自己,画中的女子掩嘴笑看着自己。
“哦,我的上帝,她有一双美丽的眼睛”——她看向他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居然是用俄式的口吻来称赞她的美丽而不是松开烫到自己嘴的烟。
“阿尔斯楞…对不起,我必须要回俄国了,我的家族需要我,他们为家族名誉而奋斗。我不可以躲藏在这里逃避我的使命,我…要回俄国。”
“…那我怎么办?那我们的孩子怎么办?云顿怎么办?你要带他走吗?他才来到这里没多久…你就如何狠抛下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吗?”阿尔斯楞的声音逐渐变大,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维什尼亚克。
此刻她翠绿色的眼眸不再美丽,沧桑和无奈慢慢浮现,“…我会补偿他的,现在我要去为我的家族奋斗了,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回去的决心。”
“维什尼亚克,你不要再给自己找借口了!你想回俄国,是因为你们家现在又重现昨日的辉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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