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八章 寒山晚照(1/3)
朝华爱极了临衍的这一双眼睛。她低头俯视着他,捧着他的脸,手中仿佛拘了一捧水月。
“干嘛这样看着我?”
临衍被她看得有些紧张,他二人此时不着寸缕,朝华坐在石潭边的巨石之上,石头的触感冷硬寒凉,他发丝的部分至暖至柔,令人心笙摇曳,不可自已。
“你好看,”朝华笑道:“看不够。”
临衍握着她腰间的手更紧了几分。
“我回不去了,”他道:“门中再没地方安放我这大逆不道,欺师灭祖之人。”
他辗转如此之久才找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懂他的困惑又给了他足够的纵容。朝华柔柔地看着他,温和而纵容,戏谑又带了些许谅解,她的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背上与腰上,挠得他触手的地方止不住地痒。
“你何止欺师灭祖?”朝华笑道:“你十恶不赦,罄竹难书,光天化日,白日宣……啊!”
***
(一辆小车飘过)
***
“我的师父是个怎样之人?”
朝华被他问得十分一言难尽,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你这时候问我这个问题,我会以为你有甚奇特癖好。”
彼时二人正懒洋洋泡在小石潭中,临衍丢下水的那一颗白色珠子此时已渐渐敛去其法力,水温较方才凉了不少。临衍生怕她冷,好劝歹劝却实在不能将她劝到岸上去,他无奈之下只得以身饲虎,一手圈着她的腰,另一手撑在潭中巨石上陪她闲扯。
触目尽是萧瑟与寒白,临衍轻柔地啄了她的后颈,道:“并非这个意思,我料想师父身居高位,文质彬彬,想必如我这般的局面他已见过不少。师娘同我说起他时总仿佛隔了一层山水,我很是好奇,若我当下所遇之事放在他的身上,他会如何抉择。”
彼时朝华正双手撑在巨石上,以脚划水而乐不思蜀。她的背正映入了他的眼帘,柔白的蝴蝶骨上浅红青紫,惨不忍睹,临衍当即红了脸,略带些歉意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朝华不知他心头辗转,思索片刻,道:“你问我,我也不晓得呀。”
她同庄别桥往天枢门去的时候那人已名满天下,他之所思所虑从未同朝华讲过,朝华也便懒得问。其实细细想来,庄别桥行事之圆融与滴水不漏必不是他的天性,他自小熟读圣贤书,其内质再是清正,一人行走江湖之时也着实受了许多磨砺。
朝华转过身,直视着临衍的目光,道:“你们虽是同一类人,但毕竟是不同的人。你为何总想事事以他为楷模?”
“倒不是楷模,只是……”临衍梳着她的头发想了片刻,道:“门中众长辈对我寄予厚望,小辈弟子也都以我为楷模。现在我虽不是天枢门人,但有时细想起来也不免慌乱。我自小所笃信的君子之道仿佛没甚用处,但那另一条路——如妖界那群人所说,宗晅所行的那一条杀伐之路,又断非我的本心。我只是一时困惑,实在不知道将来该走向何方。”
“那你想听我说什么?”
临衍被她问得愣了愣,一时不知作何回答。朝华白了他一眼,道:“我若说你无论选择哪条路我都会站在你的这一边,未免太过武断。怀君曾令我不管上天入地都要将你拉回正道上,但我自己都不知何为正道,更无法指教你。但有一话,你师父曾耳提面命地同我提过许多次,你既问我,那我也便再提一提。”
“何事?”
“克制。”
临衍不料庄别桥竟同朝华提过这话,讶异地挑了挑眉。
照沐夫人所说,庄别桥一生磊落,处事端方,赏罚分明,实在令人心悦诚服。陆轻舟于此多有不同见解,盖因他自己逍遥惯了,看着庄别桥为门中诸事所累,体谅则以,时不时也常拿几句风凉话来酸他。
临衍从未同其先师有过这般畅谈,除朝华外,他也找不出何人能同他有这样一番畅谈。
“此话何解?”
“你问我?”朝华嗤笑道:“你看本座何时克制过?”
她此话甚是有理,临衍叹了口气,道:“那想必师父身居高位之时,也有许多不得已的时刻。”
朝华懒得理他,自顾自拽着一截枯树枝玩。她方才被他折磨得险些晕过去,年老体衰,实在不想再在此难能之惬意时刻谈论他二人共同熟知之人——且这人曾被她嫖过。
临衍见她这般不配合,又挑了挑眉,问道:“那温冶又是怎样一个人?”
这却问道了朝华的难处。临衍一把抢过那枚枯树枝,不许她再走神,朝华仰着头思索了片刻,道:“……我记不太清了。”
“……”
她的脖子往下,其上红痕更甚,临衍将她圈在巨石水潭中身躯相熨,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咬唇笑得甚是……yín_dàng而流氓。
临衍实在拿她头大不已,他本以为她又要将这事糊弄过去,却听她道:“此为实话,千真万确。九重天的事情过去太久,后来我再寻他也都寻到了不同的人,我觉得……他们每个人虽有不同机遇,但归根结底,每个人都是心怀天下的好人。”
“……你好端端寻一个人,自己竟寻得忘了?”
——你少年心性,春日大好,自不知这其中苦楚。朝华不欲同他解释,只含糊道:“我猜他们内质清正,这一层该是有的。那时我玩心重,所思所虑之事自不如现在这般透彻。细细想来……其实他究竟给了我什么,又如何令我这般执着,我却也实在想不起来。”
她从未同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