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出远门(2/3)
……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原是老夫人当年一时伤心,想左了,说的话不中听,舅老爷恼了的缘故。”原来当年文怡之父顾宜诚在赶考途中染病身亡,消息传回顾庄时,她母亲聂氏立时便晕了过去。当时,母亲已经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孕,诊脉的大夫们都说,八成是个男孩。由于母亲太过伤心,日日哭泣,这胎没保住,流了,母亲伤了身子,又万念俱灰,连药也不吃,谁劝也不听,生生熬死了。祖母卢老夫人知道聂家教女讲究“三从四德”,又以贞烈为重,心里便存了怨愤,想着若不是媳妇糊涂,不知保重,儿子也不至于绝了嗣,媳妇还丝毫不念女儿孤苦,硬要跟了儿子去,丢下她一个老婆子带着小孙女儿在这人世间受罪。
说来也巧,聂家昌见妹子妹夫没了,也是伤心,又担忧这外甥女儿没人照顾,老太太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担心外甥女儿在族中受人欺凌,便想将文怡接过去抚养,又因为儿子年纪比他表妹略大几岁,想让两个孩子定下亲事,将来外甥女儿终身有靠,自己也能安心。
卢老夫人听了这话,却更生气了,觉得聂家是要来夺她孙女儿的,她就只剩了这点血脉,怎能让人抢走?!又嫌聂家儿子自幼体弱多病,将来还不知能不能养大,若是定下亲事,将来有个好歹,孙女儿依着顾氏一族的规矩,是要守望门寡的,那岂不是害了孙女一辈子吗?!况且,能教出媳妇那样不顾大体的女儿来,聂家还不知道会把孙女儿教成什么样子呢!
聂家昌听了这话,也生气了。他妹子殉了夫,这婆婆还要说她坏话,他如何能忍?!于是两人不欢而散。
听了赵嬷嬷讲述当年的事情经过,文怡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心中十分酸楚。原来,她也曾经有过弟弟……
抹去泪水,文怡哽咽道:“这么说来,舅舅……原是疼我的?”赵嬷嬷叹道:“舅老爷是真疼小姐,因老夫人忌惮他,他不好上门来,但每逢年节,也不曾忘了派人送礼,只是老夫人次次都把人赶回去了。”
文怡叹了口气。这件事,不管哪位长辈,她都不能埋怨。祖母和舅舅都是因为心疼她,才会闹起来的,想到去世的母亲,还有那未来得及出世的弟弟,文怡又忍不住默默哭了一场。
待擦干泪水,文怡才道:“嬷嬷,既然是为了这个缘故,你说……祖母会不会不乐意我跟舅舅亲近?”
赵嬷嬷抹了抹泪,想了想,道:“老爷太太的孝期已过了,老夫人虽伤心,瞧她平日的情形,大约已经消了几分气。只要小姐孝顺,又不再提那抚养或定亲的话,小姐想跟舅家来往,也是正理。老夫人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应该不会拦着的。”忽然又记起了一件事:“再过几日,好象就是舅老爷生日是不是?我记不清是哪一天了,是初三,还是初五?”
文怡想了想:“是初四,那年我随母亲回娘家省亲,才过了舅舅生日,第二天本来要回来的,舅母说,再过三天便是乞巧节,叫我母亲过完节再走。”
赵嬷嬷也想起来了,笑道:“小姐记性真好!就是初四!想来也没两天了,小姐若真有心跟他家来往,不如就备一份礼,以小姐的名义送过去给舅老爷祝寿吧?”
文怡点点头,又摇了头:“不,当年两家闹得这般,祖母又年年拒他家的礼,我得亲自走一趟,不是为了给祖母赔不是,而是请求舅舅,不要怪罪祖母。”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有必要这么做。家里没有得力的下人,有些话,在信里说不清楚,她想要让舅舅做自己的助力,就得亲自跑一趟。
卢老夫人听了赵嬷嬷的劝说,面无表情地看了孙女儿一眼:“你要亲自过去?”
文怡心中忐忑,担心祖母会生气,但心中始终谨记“大事要紧”四字,点点头:“是,孙女儿……为了守孝,三年不曾上门请过安了,实在是失礼,因此……想亲自上门给舅舅赔罪……”又怕祖母多想,“孙女儿不会住夜的,当日就回!”
卢老夫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一直没吭声,直到文怡等到心惊胆战,以为事情一定没希望了时,才开口道:“既然要去,百多里路,哪里一天就能回的?!叫张家两口子陪着,带上两天换洗衣服,住两日再回来吧!”
文怡喜出望外地望向祖母,卢老夫人却起身进了里间:“赵家的,记得备一份象样的礼,咱们家虽败了,在亲戚间却不能丢脸!”
文怡想要追进去,赵嬷嬷却已看出主母脸上不好,忙拦住她,摇了摇头,小声道:“等晚上老夫人气平了,小姐再撒个娇,就好了。”文怡这才作罢。
卢老夫人在里间,却盯着妆台上一只锦盒发愣。今日下午,五房的侄媳妇过来,说起长房的小道消息,直叫她心底发沉。怨不得孙女会打舅家的主意,她到底是老了……
到了七月初二那日,正是个大晴天。文怡定了在这天出发去平阴城给舅舅拜寿,已经备好了四盒祝寿糕点,另有两匣子寿礼,还有给舅母、表哥表姐们的礼物,赵嬷嬷又给她备下一小,里头装有银锞子、香饼等等,预备在舅舅家遇上别的亲戚或是给下人打赏。卢老夫人亲自嘱咐了跟车的张叔张婶许多话,方才将孙女儿送上了车,站在车前,想要说些什么,嘴动了动,半天,还是没开口,只淡淡说了句“路上小心些”,便回屋去了。
文怡看着祖母的背影,有些心酸,但她知道今天这趟远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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