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声声慢一(1/2)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回廊上这样大的动静,饶是在前头听戏的皇帝和皇后也被惊动了。其实这事本犯不着雍正亲自过问,本来嘛,皇子打架拌嘴也是常有的,只是今儿的事着实蹊跷,前儿养心殿总管太监高勿庸来报说弘历和弘皙为着个宫女在廊下打了起来,那宫女为了劝说还见了红,这会子正移往畅音阁偏殿里屋让太医治着呢!雍正听罢自然觉得事有蹊跷,弘历和弘皙向来和睦,且都不是爱惹事的,何故今日竟会这般不知体面?
如此,他便再没了听戏的兴致,他吩咐高勿庸切莫走漏了消息,随后又对席上的宗室贵胄说了些吉祥勉励的话后便推说自个儿乏了,让他们且听着戏,便同皇后紧赶着出来了。
这会子雍正才方踏足偏殿,乌压压的随从仪仗便将这偌大的庭院挤得紧逼不堪。因着要避讳血房,又怕这污浊之气冲撞了主子,故帝后二人被直接让到了正屋休息。屋里寥寥点着几根蜡烛,雍正端坐其中,面色隐没在明灭交替的烛火下,盈盈晃动着沉水之气,油光水亮的黄花梨太师椅更将他那不怒而威的气势推向了遥不可及的最巅峰。
而近旁,一早便被让到正屋的弘历一见皇父摆驾前来,自然不敢有片刻的耽搁,他紧赶着挪到雍正跟前撩起皱巴巴的袍角打了个千,“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安。”弘历垂首瞧着地面,幽暗的光影却掩不住他已然肿起的大半个侧脸和嘴角垂挂的血丝,
雍正紧抿薄唇,他也不叫弘历起来,就这样不发一语地让他跪着,弘历心里瘆得慌,却也只能将头埋得更低些,无奈那贴身的衬衣,早已被冷汗浸得透透的了。
屋里静悄悄的,偶有烛花爆破的哔啵声响,却是空灵得似能听得到回音,里屋虽不时会传来几串沉沉人声,可到底不过杯水车薪,终究解不了这团恼人的窒闷。
“弘皙呢?”
雍正沉沉一问,弘皙身旁的小厮刘喜浑身一个激灵跪倒在地,“回皇上,王爷正在西稍间更衣,稍后便回。”
“更衣?”雍正剑眉轻挑,视线往弘历身上绕过,却见弘历上身本该挺括服帖的滚边琵琶襟马褂的领口处竟被扯坏了一角,残破的布料正了无生气地垂在他肩头,一如无精打采的他。若说要更衣,也该是弘历才是。
“是。”刘喜拭去额角的冷汗应声回话,只要一想到前儿的情形,他便浑身发颤,“前儿王爷抱了宛月姑娘进来的时候,奴才便瞧见王爷的手上全是血,就连袍子上也沾着了血迹,当时可把奴才急坏了,以为是王爷受了伤,可还没等奴才说话,王爷便打发奴才赶紧上太医院将今晚当值的太医全都找来给姑娘瞧病,奴才从未瞧见王爷这样着急过,自然不敢耽搁,可待奴才带着太医回来时,却见王爷仍旧陪在姑娘床边,手也没有洗,衣裳也没有换,若不是为着要避讳,王爷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离了姑娘半步的,这不,奴才前儿见王爷好不容易从里头出来了,这才……”
“好了刘喜,你去瞧瞧你家王爷好了没有,顺带告诉他皇上来了,且在正屋里等着他呢!”皇后如水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自弘历身上收回,她突地出言打断了刘喜,满脸的雍容笑意里竟看不出任何破绽。
刘喜答应着起身,却行而退,他恍惚意识到四周的情形有些不对。他在心里暗自吐了吐舌头,还是主子说得对,他就老改不掉这说话不着调的坏毛病,难怪一样是打喧着主子的,常轩就总能贴身跟着主子,而他却不能。
眼看着刘喜疾步去了西稍间,皇后这才侧过身子,将案间的茶盏递到皇帝跟前,“皇上,且喝口茶定定神吧!”雍正接过茶碗兀自啜了一口,皇后见他脸色还算和缓,便柔声劝道:“这大晚上的,皇上就让弘历先起来吧!有什么事回头再问,您看呢?”
见雍正未置可否,皇后眼波流转间,弘历已是会意,他朗声谢过皇帝后即刻起身,只他才方站直身子,却听得殿外传来太监高亢悠扬的嗓音:“熹贵妃驾到——”
屋内众人除却帝后二人外无不再一次乌压压跪了一地,弘历不料此事竟连自己的生母都惊动了,讶然之余,却也多了份安心。他抬头将乌沉沉的视线投射到门边,但瞧一袭盛装的额娘被一大群宫人簇拥着,背后浓黑的夜掩不去她独有的温婉与娴静,她踏进屋内,只将视线淡淡往他身上扫过后便径直由宫人搀扶着往里走去。
“臣妾恭请皇上皇后圣安。”熹贵妃恭恭敬敬行了礼,谦卑的姿态依然明白地彰显了她贵妃的尊荣。
雍正见了她倒并不觉意外,他端起茶盏低头撇着茶叶沫子,状似不解地问道:“前头戏还唱着,你怎的往这儿来了?且起来坐着说话吧!”
“臣妾不敢,臣妾此番特来向皇上请罪,愧不敢坐。”熹贵妃敛眉低目,发间的步摇璀璨生辉,“前儿臣妾在席间偶然听闻弘历与理郡王之事,心中惊怒,便再无心于席间多待,只求能尽快赶来向皇上请罪。臣妾无能,没能教导好弘历,这大好的中秋夜,倒任由他白白扫了皇上皇后的兴致,还请皇上治臣妾教子无方之罪。”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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