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牢狱之灾(2/6)
恐怕此刻,这片看似平静的雪原上,已经聚满了心思各异的眼睛,在静静的等待他,探究着他的身影。这个时候,如若她肯来,加之前阵子在湘然的造势,她宋小舟就必然被当做北越晏氏在大华新晋扶植起来的力量,若有人再想动她,也定要考虑北越晏氏的态度。同理,她也将成为北越的属臣,被这世间的悠悠之口,烙上他晏狄的烙印。
然而,她如若不来,那么以目前的局势看,就会被归属于瀚阳派系,成为李铮的所属。毕竟,前阵子在湘然,可不止是他晏狄一个人和宋小舟过从甚密。如今淳于烈派系将西陵战乱归结到李铮的身上,而宋小舟进京的时机又太过巧合,理所应当的,会被当做李铮的盟友,为这一场乱子带上一环镣扣。
而她,却宁愿承受这本可避免的风波,也要和他划清界限,不肯借着他的臂助跳出这潭危局。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来,他真是一个不堪信任的人。
他微微一笑,神情淡然,看不出有什么失望。
昨晚的那番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了。她这般人才,这般手段,已足以让他倾心,也终于明白父亲当日为何下大力度去调查她这几年的事迹,然后毅然决然的选择她为新的合作伙伴。这样的人,的确应该招揽,他有幸在各位兄长之前与她相见,就该把握住机会。
然而,本是做戏而去,一颗心却恍然有了松动,很多应该用的手段都没能施展出来。那一番话虽说不上是肺腑之言,可是终究也是五五的半数真假,这一点对于他来说,已是难得了。
只可惜,纵然这份难得稀少的真诚已然打动了自己,却终究无法打动他人。
宋小舟这个人,看似热情温和,还带有小儿女的狡黠玩闹,可是说到底,不过是一层掩饰的保护色罢了。剥去层层外衣,她只是一个天性薄凉的人。便是你将全部真心都捧到她的眼前,她也未必会多看你一眼,更何况他还藏了一半的谋算和试探?
他摇头苦笑,已不愿再等,身形利落的翻身上马,一马当先的向东而去。部属们跟随在后,马蹄滚滚,白雪飞溅。
真不知道,她这样的人会不会有全心信任的一天,她所能信任的,又会是怎样的人?
而他晏狄,又怎屑于去乞求一个不屑于他的人的信任?
不过是各使手段,各凭本事罢了!
他嘴角邪邪一笑,寒风吹过眉梢眼角,他却觉得别样爽快。
这个世间,若无旗鼓相当的对手,那会是多么的无趣。
既然下定了决心,那么自然是越快解决了北边的战乱对时局越是有利。所以第二天早朝的时候,烈武侯派系的官员就一反常态的上表为李梁辩解,瀚阳李氏自然随声附和,安霁侯带病上朝,也是一力陈情,将连日来收集的证据呈上,为李梁李珂说尽好话。
这真是一个难得的盛况,安霁侯李九青和烈武侯淳于烈好像一夜之间拜了把子,相亲相爱口风一致,大表什么西关兵变非人之罪,乃局势所迫。西陵派系的官员也和瀚阳派系的官员同仇敌忾,将御史台的清流言官们驳斥的体无完肤。御史台和王域的中立派官员们委屈极了,暗道你们啥时候竟然穿了一条裤子,怎么连点口风都不露就这样同气连枝了?
偏偏这时文官之首杜明南杜宗相宛若老僧入定,一言不发,让天逐王域的京官们郁闷的几乎呕血,最终只能看着朝堂局势在这两大派系的雷霆手段下迅速扭转,原本被斥为昏庸奸佞的李梁李珂摇身一变,成为忍辱负重的忠坚之士,即刻官复原职。众人惊得几乎掉了下巴,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李九青和淳于烈勾肩搭背,笑的像是两个和睦无隙的儿女亲家。
朝会一散,两大派系在宫门前客气万分的拱手道别,然后就一头各自扎进自己的阵营之中。大局已定,剩下的,就是小范围内的争权夺利。
李梁李珂已经即刻返回瀚阳,统筹粮草岁贡一事,火速送往西陵边塞和青疆人交易。但是瀚阳那里的烂摊子还没有收拾干净,淳于烈的密探早已暴露,几千精锐心腹早已在瀚阳身兼重职,姜吴将军还杵在西关中军之中。李梁这一回去,他该如何自处?瀚阳派系是该斩草除根,还是客客气气的将这群叛徒拱手送回?驱胡令已经下令解除,那数万流民如何安置?会不会被有心人利用,等到北边战乱结束后,再兴风波?
这里面千丝万缕层层环绕的利害关系实在太多了,两方人马也是你来我往暗中较力,哪里还有方才朝堂上兄友弟恭的和睦景象。
然而,这些终究是大人物们该担心的事情,此时此刻,小舟正站在大国寺的大殿之上,顶礼膜拜,一颗心却早早的飘回了瀚阳湘然。
驱胡令已解,湘然应该太平了,辛老爷等人也会被释放出来,宋离图一家也免了颠沛流离的流放之苦,大嫂的那个在别人家听差的兄弟,也该被放出来了。家里的生意可以重新开张,父母家人也该安心了。
可怜的淳于烈,如果他知道他精心编织了三年的这张大网,只是因为让湘然那座地图上都不曾标注的小城里,几户人家被囚禁,几家商号做不下去生意,几个妇孺忧心忡忡,就彻底被人撕裂毁灭,不知道会不会后悔的狂吐鲜血。
只可惜,他永远也没这个知道真相的机会了。
老禅师打开了角门的门拴,小舟披着一件湖绿色斗篷,带着同色风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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